谢昭扯住了张晗,脸色有些严肃:“你别让许鸢为难。”
张晗不明所以地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什么意思?”
谢昭看着张晗单纯的那一张脸,有些无奈,他真是被韩特助都宠傻了。
“你在人前越帮她,她在人后受到的磋磨就越多,你少说几句话,她就少受点罪。”
谢昭暼着张晗,语气淡淡地说。
张晗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昭姐,我以后不乱说话了。”
这话她说了多少遍都不长记性,谢昭已经不信她了。
“你的脾气还是板着点,别被韩特助给惯坏了。”
谢昭嗔怪地瞅了她一眼。
张晗心虚地吐了吐舌头,狡辩地说道:“其实他也没有惯坏我了。”
谢昭已经不肯理她了,摆弄着手里的剧本,心里关心着许鸢。
等到了许鸢的场次,她也没有回来,导演急得只找人,其中一个助理走了过去,跟导演说了一些话。
导演的脸色有些不好,嘴里骂骂咧咧的:“最烦这种资源咖,跟个金主让全剧组的人都等她一个。”
那个助理正是乔一梦的人,她在一边不怀好意地勾起了唇角。
她心中怨怪的骂,贱女人,叫你勾引我的人。
张晗又有点儿控制不住了,气哼哼的说:“这帮人欺人太甚了!”
谢昭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淡定一些,“最好别找事儿。”
张晗扁了扁嘴说:“我知道,我就是抱怨两句,这都什么人啊,又不是她要迟到的,是那个男人干的。”
“现实就是这样,他们惹不起闻梁,自然就把气撒到了许鸢身上,等她变得强大了,就不会有人说她了。”
谢昭深知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她以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在跟许杰那两年,她遭受了多少白眼儿,她都忍得下来,后来她搭上江怀瑜,心里面庆幸,而她确实也在人前受到了一些尊重。
可她在江怀瑜面前却抬不起头了,她当时的状况没有比许鸢好到哪里去。
可能唯一好点儿的就是江怀瑜这人不乱搞,谢昭也不用担心自己身上染上什么病。
但闻梁就不一样了,他这人太乱了,也太脏了些。
等许鸢回来的时候,她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等下一场拍完她再上。
谢昭那时刚拍完一场,她从上面走了下来,视线正好撞上许鸢。
她将衣领拉得很高,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
谢昭狐疑地挑了挑眉,视线往里探去,看见她脖颈处微微泛红。
她着急的走了过去,没想到闻梁人模狗样的,居然还会打人。
许鸢看见谢昭凑过来,下意识的把衣领往上掀了掀。
“前辈怎么了?导演找我了吗?”
她垂着头,眼神微微颤颤,不敢正视谢昭的眼睛。
谢昭呼出一口气,声音有些抖,“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许鸢死死抓着衣领的手微微松怔,咬着唇一言不发,脸色难看。
她不希望自己落魄的样子,被别人看见。
她和妹妹,曾经也是家里的小公主,被人捧在手心上,那时候的她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奚落过。
可是爸爸病逝,妈妈改嫁,她和妹妹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后来妹妹病重,她没办法,只能早早地退学,在夜场打工,陪人喝酒,给妹妹赚取生活费和医疗费。
在那里干了一个月,她遇到了闻梁,闻梁问她是不是雏。
许鸢闷声点了下头,闻梁问什么她答什么,样子乖巧。
主要是她听别人说,闻梁有钱,谁要是搭上他,就能摆脱这里的现状。
好巧不巧的是,闻梁看上了许鸢。
许鸢十八岁,她没谈过恋爱,初初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怎么钓男人?
但面对闻梁,她只能表现得乖巧,表现得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这样才能入他的眼。
“你长得可真嫩!”闻梁漫不经心地问,“成年了吗?”
许鸢点头,眼帘半垂着,声音温吞地说:“十八岁零六个月了。”
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彻底入了闻梁的眼。
“你敢不敢今天晚上跟我走。”
闻梁右手把玩着酒杯,左手勾着她的下巴往上拖。
女人水雾般的眼睛眨了眨,唇边的声音溢出去,她声音很轻很轻,听上去也没什么气势,“我不陪睡的。”
“开个价。”
闻梁语气不疾不徐,把玩着手里酒杯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许鸢听着他的声音,心口的那根弦松动了。
她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个数,是她妹妹的医药费。
在许鸢眼里这是天价的,可在闻梁眼里觉得不算什么。
“可以,但你不能只陪我睡一天。”闻梁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三十万半年,干不干?”
闻梁勾起唇角,他不干亏本儿的生意,这三十万是他随便给女人买个包儿的钱,但是他就是存心想折腾面前的女人。
许鸢几乎是没有犹豫,只要能治好妹妹的病,陪他半年又算得了什么。
“好,我可以做的。”
许鸢重重点头,声音坚定。
那一夜改变了她的生活,她跟闻梁走了。
那天晚上,她浑身上下都蔓延着疼痛,闻梁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即使知道她是初次,下手也没有半点儿的留情。
自那一天之后,许鸢就对闻梁染上了阴影。
但她对他也只能忍受。
闻梁的脾气很暴躁,但似乎是只对她而言,许鸢见过他对别的女人的样子,温柔至极,也绅士大方。
可到了许鸢这里,只剩下卑劣和不堪了。
许鸢回想着那些过往,心里如同刀扎一样,但她没有办法,人生里留给她的路只剩下这一条了。
如果没有闻梁,她也救不了她的妹妹,从某种程度上,她是感激闻梁的。
就算对他心里面有抱怨,许鸢都是感激他的,感激那三十万块钱,让她的妹妹重获新生。
谢昭心疼的眼神落在她的脖颈处,她问许鸢,“这里疼不疼?”
许鸢眼眶挤出一些湿润,她沉默地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没有多疼的,就是看着吓人。”
谢昭声音里染了一些愧疚:“我替张晗跟你道个歉,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惹火上身。”
许鸢垂下眼,声音很轻的开口,“跟张晗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该受的。”
她拿了闻梁的钱,这些都是她该受的,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