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一进来，就看到床上旖旎的风光。
他呆怔住，手握着门把手，不知是退一步，还是进步。
又或者他现在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才能死得好看一些？
顾叶生的脸色，比方才见到北星与齐云安一起待在书房还好看。
他松开北星，整理好她的裙摆，一言不发地看向阿翔。
阿翔干笑一声，“那个，顾曼熙她要走了，好像被顾云骂哭了，所以我才……”
“进行，怎么不进行，现在就去办，”说着，顾叶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阿翔，“阿翔，最近工作做得还顺心吗？需不需要调个岗位，休息休息？”
阿翔的干笑僵在脸上，唇畔抽动。
“我这就去办！”
丢下一句话，阿翔关上门，落荒而逃。
北星还在微微喘粗气。
顾叶生拧眉看过去，北星立刻警惕道：“宴会还没结束，我要出去。”
顾叶生脸色垮了下来。
北星见他没再动作，扬起唇，“谁叫你不锁门，怪不得别人。”
“的确，”顾叶生板着脸站起来，睨了一眼北星，“和你不开灯一样蠢。”
“顾叶生！”
顾叶生弯弯唇，伸手将北星拉起来，漫不经心看向她的脚踝。
北星脚踝虽然抹了药，可依然纤细白嫩，像道“风景线”。
顾叶生的火还没压下去，他喉结滚动，低声问道：“还痛吗？”
“还好，”北星道，“几乎感觉不到了，慢慢走没事。”
顾叶生抬眸看去，“我背你？”
“不要，”北星想都没想便拒绝，“顾叶生，不要再整幺蛾子了！”
顾叶生挑起眉，“你与齐云安待在一起时，好像挺温柔的。”
北星哭笑不得。
顾叶生的脑子里好像只有这三个字似的。
想到齐弦月，北星问道：“你把齐云安怎么样了，我是想让他和弦月见一面。还有，你要不要查查他，他跑到你的书房，我怕他对你有别的想法。”
顾叶生深深地看着她。
她在意的不是齐云安，反倒是在意他的安危。
良久，顾叶生弯了下唇，道：“放心，书房里没有重要文件，阿翔会去开门。估摸着我们刚刚一走，他就出来了。”
北星这才放下心来。
来到楼下，客人们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北星和顾叶生一下来，便看到有人看向他们，小声议论着什么。
说起来实在讽刺，从前顾叶生不愿北星抛头露面，像这样的宴会，她从未参与过。
要离婚了，北星反倒成为顾叶生“名正言顺”的妻子。
北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来到一楼后，北星看了一眼方才顾老爷子下棋的位置，已经换了两个老人。
顾叶生给阿翔拨去电话，阿翔说，顾老爷子和顾云一起回房间了。
顾叶生淡淡道：“方才的事爷爷一定已经听说，一会儿你抹去齐云安，剩下的如实说就好，其他的都准备好了。”
今晚，北星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
可真的等到了，北星又有些犹豫。
见北星拧着秀眉，顾叶生弯唇道：“怎么，舍不得了？”
北星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是担心爷爷，爷爷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顾叶生低头看向北星。
与她结婚两年，他看得出来，她在很用心地对待顾家每一个人。
她能做到事无巨细地关心爷爷和姑姑，这一点，恐怕顾叶生都做不到。
顾叶生不自觉地将声音放柔，“我问过医生，爷爷的状态很稳定，而且你不必把他当成天真的老人，他心里都有数。”
当初顾老爷子白手起家，打造了顾氏集团，他若真蠢，早就被其他人生吞活剥了。
北星这才点点头，她正要随顾叶生一起去爷爷的房间，忽然听到甜糯的女声。
“叶生，我的画拿来了，送给你。”
北星一回头，见陆雨青举着一幅装裱好的画站在身后。
看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北星冷眼看向顾叶生。
顾叶生瞥了北星一眼，才笑着对陆雨青说道：“谢谢。”
“放在哪里好？”陆雨青迫不及待地问道，“放在你的书房？还是卧室？”
北星拧了下眉。
把自己的画放在有妇之夫的卧室，亏陆雨青想得出来。
北星忍不住仔细打量起陆雨青手中的画。
她与陆雨青基本上算是“同期”，两人似乎参加过同一个评选，当时北星很关注其他人的画作，却对陆雨青毫无印象。
可见她的画平平无奇。
后来反倒是陆雨青先出了名，仔细想想也挺奇怪的。
陆雨青在那一批人里并不出挑。
陆雨青知道北星也画画，见她打量自己，心中暗暗得意。
北星那种随手画的东西，与她这个正经画家相比，实在不够看。
她嫣然一笑，看向北星，“若是北星喜欢，放在你的画室也可以。”
好让北星明白，无论是哪一方面，她都比不上自己。
北星只是淡淡笑着。
那次评选，她记得她是特等奖，名额只有一个。
然而不等北星开口，顾叶生便淡然道：“不用了，北星自己画的画，画室都摆满了。”
“是吗？”陆雨青古怪地看着北星，“你可能不太明白，绘画不能图数量，要用心对待每一幅作品。”
说完，陆雨青又期待地看向顾叶生，“叶生，这画放在哪里好？你的办公室也可以。”
北星心里冷笑。
书房、卧室、办公室，陆雨青还真是会选地方。
顾叶生淡笑道：“我会让阿翔收起来，放在库房。”
陆雨青一怔，“库房？”
“你说的这三个地方，我都放了北星的画，”顾叶生搂住北星的肩，将她拉到怀中，轻笑道，“她的画功很不错，我接触过几名这方面的大师，都夸北星的画好，想来不用再放别人的画了。”
说罢，顾叶生朝陆雨青略一颔首，便搂着北星离开。
北星的背影窈窕纤细，顾叶生则身姿笔挺，看起来十分登对。
好几人偷偷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道：“顾总和夫人看起来十分相配嘛，以前怎么都没听顾总提起过？”
“何止是相配，我看他们还很恩爱呢！”
陆雨青抱着画，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原地。
良久，她才咬牙切齿地看向北星，手指几乎要嵌入木制画框里。
北星算是什么，顾叶生竟然为了维护北星羞辱她？！
这等奇耻大辱，她绝不能接受！
身后的喧嚣声愈来愈远。
北星机械的跟随着顾叶生的步伐，松怔地抬头看着他。
他们的卧室、书房倒是放着北星的画，可北星从不记得，他的办公室也有。
大师不会来顾家，自然也看不到北星的画，所以方才那番话，是顾叶生为了维护她，编出来的吗？
顾叶生竟然会维护她？
察觉到北星的目光，顾叶生低头看去，“傻看我做什么？”
“画，”北星拧起眉，“办公室里没有吧？”
顾叶生面不改色，“有。”
“怎么可能，我的画我心里都有数，你哪来的？”
顾叶生沉默一瞬，再度低下头，“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