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
圣天洛低喃了声。
这么多年了，他总算是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叫……九黎。
这般堪称温暖如阳光的笑容，一时让圣天洛有些恍惚，仿佛还在梦里没有醒来。
原来这个人，九黎，可以笑得这般感染人。
且说九黎这厢，关于圣天洛的各种心绪，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圣天洛儿时那些事，九黎亦历历在目，从未忘记过。
没有人知道，要他对着幼小的圣天洛，硬生生装成熟悉的陌生人，心中有多么煎熬。
尤其是那时孩子还小，为了天洛能尽快有自保的能力，九黎不得不用最严苛的手段去磨练他。
每次偷偷替天洛上药，那满身的伤痕，看在九黎眼里，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
这么些年来，除了在圣天洛十岁那年，九黎回来替他解开了封存在体内的内力，其余时间，九黎也并非从未出现过。
只是，圣天洛从不知晓。
九黎，也不会去解释。
就像九黎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圣天洛，当初为了争取陪伴在圣天洛身边的几年时光，他用了怎样的代价，去交换。
所以，那时，他总是告诉圣天洛，他没那么多时间。
因为九黎并不知晓，他生命中的那场死劫，何时到来。
若是在这之前，圣天洛尚未有自保的手段，九黎无法面对的不是明潇潇，而是他自己。
他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哪怕圣天洛将他看成如此冷酷无情之人。
若非九黎后来遇上了颜九月，竟然成功破解了他的死劫，此刻，或许这个世间，早已没有了九黎这个人的存在。
话说死劫破解、涅槃重生之后，为了万无一失，九黎又反复推演了一段时间。
犹记得当初银月曾说过，小九原本的命格尊贵不凡，待得他日小九的主魂回归，便是破解天洛“六亲缘薄”命格之时。
九黎通过自己的消息渠道，自是知晓了颜九月和圣天洛姐弟情深，若是银月所言没错，天洛“六亲缘薄”的命格，应当已经解了。
故而，才有了九黎今夜前来。
“坐。”
圣天洛微微闪了闪俊眸，轻声道。
九黎笑了笑，微微颔首，就近找了个椅子落座。
空气中一时有些凝滞，两人都没有继续说什么。
圣天洛是不知道要说啥。
而九黎，是觉得这么多年来，他终于可以这般无伪地面对天洛，即便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天洛，便已足够。
九黎那清澈干净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圣天洛身上，圣天洛万般不自在。
“你……这次来落魂殿，是有何要事？”
还是圣天洛首先打破了沉默。
在他看来，九黎又突然出现了，莫名就有些诡异。
若非有什么重要之事，难不成还是因为心中对他有几分惦念，专程来看他不成？
“回来看看你。”
九黎声音恬淡，如同清泉潺潺，好听得紧。
圣天洛却是抓住了两个重点。
其一，回来。
其二，当真是看他。
却原来，在九黎的心目中，这落魂殿，也是他的家么？
他用了“回来”这个词！
而且，九黎还当真是挂念着他的么？九黎亲口说了，回来看看他……
九黎径自替自己倒了杯凉茶，又替圣天洛倒了杯。
还很贴心地用内力热了热。
一些细节，再自然不过，无不向圣天洛诉说着，九黎这个人，原本就是这般懂得照顾人的人。
“我见过小九了，她还帮了我个大忙。喔……小九，就是你姐姐。”
九黎见圣天洛颇有些不自在，便主动提起了颜九月。
颜九月在圣天洛心目中，地位斐然，这会儿提及颜九月，九黎认为，圣天洛多多少少会轻松愉悦一些。
“帮了你个大忙？姐姐果然厉害得很。”
还当真如九黎所料，自从他出现在圣天洛的寝殿，这会儿，圣天洛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嗯，小九是很厉害。”
九黎亦是轻轻一笑，满目赞赏。
能不厉害么？他那死劫，就连他自己都听天由命了，小九竟然能直接破解了！
圣天洛想起自家姐姐，很可能这些时日，去了神凰域，便又联想起了其他的事，不由提出了疑问。
“你……也是神凰域的人？”
圣天洛抿了口茶水，沉吟了片刻，问九黎。
“嗯，没错。”
九黎点了点头，坦然相告。
“你也算是。你出生在神凰域。”
紧接着，九黎施施然又补充了一句。
圣天洛不置可否，倒也没有反驳。
只不过九黎这般说辞，倒是印证了圣天洛先前的猜想。
看来，当初的确是九黎，带着他离开了神凰域。
当初，可能是他的母亲出现了迫不得已的状况，才将他交给了九黎。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晓怎么去神凰域，可否……带我一起去？”
圣天洛斟酌了一番，终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的姐姐，向九黎提出了这个要求。
就圣天洛本身的想法，其实一点不想向九黎提任何要求。
因为幼时的记忆里，实在是被九黎拒绝够了，如今，九黎即便是摇身一变，看起来温润如玉，圣天洛骨子里，还是对他有些抵触情绪。
只不过，所有的为难，跟姐姐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就算是再多拒绝一次，又如何。
“你不说，我也会带你回神凰域。当初，是我将你带出了神凰域，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好端端地带着你回去。”
九黎点了点头，给了圣天洛一个肯定的承诺。
九黎知晓颜九月已经集齐了九幅星空图卷轴，根据他推测，颜九月这般冰雪聪明，此刻定然已经成功进入了神凰域，说不定都还顺利见到了母亲明潇潇和银月。
当初九黎离开神凰域之际，银月曾经将一本极为经典高深的占卜秘籍交给九黎。
如今，九黎的占卜推演之术，比起银月来，也不遑多让。
九黎算过很多卦，都推测出颜九月一旦和明潇潇相逢，明潇潇的情况，也会有转机。
这，就是他对圣天洛说的时机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