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乱房间 海鸥和信
安东尼刚带着从图书馆借回来的书打开家门，姜黄猫就冲了出来，爪子牢牢勾着他的外套，连爬带跳地往他的头上站。
“等等，等等！”安东尼喊道，听着自己的裤子和外套发出不祥的声音，“你怎么了？”
他把垂在自己眼前的猫尾巴拨开，艰难地回身勾住门把手，把门带上了。
哦，好吧。
他的面前简直是灾难。房子乱得一塌糊涂：沙发的弹簧暴露在外，还缺了一个脚，正摇摇晃晃地站着，抱枕全都躺在地上，棉花被翻了出来，看起来像受害人口吐白沫的犯罪现场。半扇窗帘还勉强挂在窗户上，另外半扇则和抱枕殉情了。
厨房中，洒水壶以别扭的姿势摇摇欲坠地挂在屋内窗台的边缘，水正慢慢顺着墙淌下去。冰箱上的冰箱贴也尽数躺在地上了，有几个已经碎成了几瓣。
橱柜开着，餐桌翻倒在地，椅子也是。它们旁边有一些碎瓷片，安东尼看到了茶杯、盘子和碗——等等，那个木头是锅铲吗？
他绕过那片废墟，打开了冰箱。一瓶牛奶倒了，但是没有洒出来，蔬菜和肉都好端端的。在生菜旁边缩着一只怨灵老鼠。安东尼注视着它，感知中，它正在平稳地向自己输送“愉悦安宁”的情绪。
他打开门的时间太长了，冰箱不情愿地呻吟了一声，嗡嗡地开始工作了。
“真不错啊，破坏进行得不是很彻底。”安东尼说，伸手把老鼠捞了出来，关上了冰箱门，去查看卧室。
写完信之后，他不得不又让埃罗尔休息一会儿，因为他把自己的笔夹在了那本会尖叫的书中。埃罗尔被突然出现的哀嚎惊到了，在慌乱地试图飞走时一头撞到了他的橱柜上。
“他说他有个‘绝妙的玩意’想要和你分享，我猜是那台老汽车。我告诉他亨利早就看惯了这种东西，但是他不听。无论是什么，麻烦你装得惊讶一些——他最近累极了，需要一点快乐。”
老妇人点头：“是的，你的祖父怎么说？”
窗户外的白鲜还生机勃勃地长着。安东尼将厨房收好后，又为它浇了点水。
河水穿城而过，与来往车辆横纵交织。安东尼拎着购物袋，穿行在人群中。售卖爆米花和棉花糖的摊位前排起长队，汉堡和热狗的香味在空气中飘荡。到处都是人们的交谈声，一个孩子正在为自己掉到地上的冰淇凌哭叫。
“台球挺好的，对吧？”安东尼问老鼠，顺便将最后一个修复好的杯子放进橱柜里。
安东尼为这不带半点寒暄的信息叹了口气，从笔记本中撕了一张纸下来。
“噢。”安东尼说，又丢了几块面包出去，“我以前都是和朋友经过的时候随手喂它们，从来没有专门来过。”
安东尼把猫从头上拽下来：“怎么回事？”
……
“确实如此。”他说，将吐司袋子递给对方，“您想喂它们吗？”
他练习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亡灵魔法似乎还在逐渐变强。如果非要说的话，那有点像是他正在消化蛇怪的灵魂。
最终他的购物清单上只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安东尼从超市买了些冷冻豌豆和鸡肉，又去烘焙区抓了两袋面包，去了南岸。
骷髅猫趴在衣柜顶上，从侧板松动的缝隙中窥视着里面的怨灵鸡。
……
“他依旧在起草《麻瓜保护法》……”安东尼惊讶地又读了一遍，他一直以为这已经是现行法律了。韦斯莱先生每次来信都信誓旦旦，布巴吉教授言谈之间也仿佛里面的条目早就生效了。
致意，亨利·安东尼”
……
“尊敬的斯内普教授，
真。
老鼠爬进了他的口袋，又抖着胡子，犹豫地爬了出来。它最近喜欢上在窗台上摞苹果，甚至舍不得离开一小会儿。
这是韦斯莱夫人的信。她和安东尼确定了具体的见面日期，并告诉他韦斯莱先生最近很忙。
安东尼为这个想法有些恶心地摇了摇头，在脑海中回忆起覆盆子果酱和番茄肉酱千层面，将蛇怪的身影推到后面。
安东尼说：“我祖父喜欢钓鱼，我的祖母也朝他发过火。‘我觉得比起我你更喜欢鳟鱼！’我记得她是这么说的。”
安东尼让埃罗尔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始写回信。
……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丽痕书店的店员酒友毫不犹豫地为他打了七折，甚至欢欣鼓舞地替他找了个袋子，方便他直接带回家。
猫惊诧地抖了抖自己的骨架子，安东尼则伸手在它的骨头缝隙之中戳了戳，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让猫变回骷髅猫的状态了，但是他从上个月开始就觉得自己又可以做到了。
“亲爱的，你应该把面包撒到水里，越远越好。”他身旁一个老妇人说，“这样它们就不会缠在你身边了。”
<div class="contentadv"> 安东尼看着对方，她朝他友善地微笑，示意他试一下。安东尼将一小块面包丢出去，海鸥群扑棱棱飞走又折回。
成为巫师的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袋子中的冷冻食品。它们绝不会在回家之后变成一摊湿漉漉、软乎乎的烂泥。
“吱。”
他记起那天他们吃的是煎鱼，自己开心极了。街边小吃在他身后售卖炸鱼薯条，而他似乎又闻到了那天黄油和鱼混合煎熟的味道，带着点胡椒味，混合着欧芹和柠檬角的香气。
安东尼在岸边坐下，目标明确地拉开袋子，从里面拿出面包。在河面上空的海鸥立刻注意到这里的食物，飞到他面前。
“换一招，猫咪。”安东尼说，将猫变回了骷髅猫。
他又想起祖父后来抱怨祖母沉迷织毛线根本不搭理他，祖母原样回敬。
三只宠物团结一致地不允许他在卧室中看书，因此他只好把自己的笔记本摊在餐桌上，暗自希望邻居觉得他只是开发了看恐怖片的新爱好。
安东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怨灵老鼠沟通。在这种时候，他也必须承认自己由衷地感激魔法——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世界上不存在魔法，大概也不会有他的猫和鸡，他也不需要这样打扫房间了。
“然后呢？”
“他成为了我的丈夫，亲爱的。”老妇人带着温和的责怪说，“不过他结婚后还是喜欢来喂海鸥……我当时冲他发火，他惊讶极了。”她在回忆中微笑起来。
又过了几天，另一只猫头鹰飞到了他的窗台上，带着一个厚重到惊人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