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且炙热。
娃娃的伸手，到了后来阿坤都已经打不过她了。
她如果出手。
季弈是招架不住的。
然而，她的手握紧了一下，随后又松开了。
她任由曾经的爱人攻城略地。
不反抗，也不回应。
须臾后。
季弈终于停了下来。
他黑沉沉的眸光，落定在眼前人身上。
“结婚？”他开口。
娃娃盯着他：“知道我要结婚，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安然，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这几年我给你自由，让你去搞研究，不是让你研究着怎么和别的男人结婚去的！”他捏着娃娃的下巴，脸色有些发白，怒气不加遮掩，“你是我的，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我的，我不会把你给任何人！”
“我是我的自己的！”娃娃立马回道。
“也是我的！”季弈这话出来的瞬间，眼眶立马就红了。
娃娃最受不了这个。
那年，他独自一人去找她，也是这样一幅可怜的模样看着她。
然后她就走错了人生中，最不后悔，也是最后悔的一步。
“我们已经结束好几年了。”娃娃收回视线不去看他，“抱歉，我该信守分开时的承诺，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的。不过你放心，这一趟回去之后，我就不会再回来了……”
“秦安然！”季弈喊出她的名字来。
娃娃紧抿着唇角。
“你来这里做什么？”季弈问她。
“我说了，我要卖掉这个房子！”她有些急切的回答，“行了！够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们结束了，那年我和你说得还不清楚么？我只是一时兴起和你玩玩而已，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想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和没有结果的事情！”
“撒谎！”他咬牙切齿，“为什么哭？”
娃娃一怔。
“不是玩玩吗？我问你为什么哭！”季弈眼眶越来越红，“胳膊断了都不会哭的，和我分开为什么要哭！”
她惊愕的抬眼看向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没哭！”
“幼幼看到了。”季弈声音逐渐软下来，“我知道，曾祖母见过你。”
娃娃犹如晴天霹雳。
那年难堪的场景。
再度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老太太过生日，她和季弈都回去了。
热恋中的人，有些时候真的很没有脑子，兴头起来了，也不知道避着点人。
不对。
她是避着人的。
但天意如此。
老太太撞见了她和季弈接吻。
季弈每次吻她的时候，都投入得很，但她的那个角度，见到了脸色阴沉的季天心。
晚宴之后。
季天心把她叫去了书房。
“娃娃，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和一一不适合，从年龄到家世，你们哪儿哪儿都不合适。”季天心停顿了一下。
娃娃看得出来。
老人家是在尽量措辞，不把话说得难听。
“他才19，你已经25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我自然不主张孩子们以后搞什么豪门联姻，但偌大一个英贝和季氏，以后都是要交到一一手里的。他身边需要能力对等的人帮助他，娃娃你是要当昆虫学家的，你们走的路完全不一样！”
“分开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后来娃娃想。
老人家那个时候骂她一顿打她两巴掌就好了。
这样她就有理由去反抗。
娃娃不再是小时候，不通人情的那个娃娃。
她知道，如果没有这家人，她或许早就死在懵懂无知的年龄了。
左右权衡……
不对，她没有怎么权衡。
她几乎立刻就做好了选择。
季天心说得一针见血，季弈需要的不是一个整天和昆虫为伍的太太。
而她，也不想为了爱情放弃自己从小的梦想。
趁着在一起的时间不久。
感情还浅。
分道扬镳是最好的做法。
而季弈的确是早就知道，季天心找过娃娃。
两人热恋中，突然断崖式分手，从失恋的阴霾中走出来后，他一想就觉得不对劲。
稍微问问，就从阿物嘴里得知了，晚宴后季天心见过娃娃的事情。
具体说了什么，季弈不知道。
但他大致能猜到。
他非常生气。
气的是她那么轻易的，因为一次谈话就不要他了。
“为什么那么轻易就不要我？”季弈问。
娃娃心绪已经乱了：“季弈，这不是谁不要谁，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们不合适吗？”
“不合适就要分开吗？那一开始为什么要在一起！”
“是你哭……”娃娃脱口而出。
然后实现就撞进了，季弈泪光充盈的眼底。
真是救了命了……
“哭你就不舍得了？”他问，语气已经彻底柔和了下来，不见分毫的愤怒。
“一一……”娃娃陡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她对谁都狠得下心。
幼幼不讲道理的时候，她都能言辞拒绝。
但到了季弈这里就是不行。
从小就不行。
“我们再试试。”季弈俯首，轻轻的吻娃娃的眉眼，“姐姐……再试试……”
“不行，我真的要结……”
结婚的话没能说出口。
就被温热的唇瓣堵了回去。
禁欲太久，娃娃很快就开始溃不成军。
脑子好似不会思考了。
都是他灼热的吻和一声声呢喃般喊着的姐姐。
季弈是妖精。
娃娃这么想着。
再之后，就索性反抗抵抗顺应本性了。
天光彻底亮起来时。
娃娃才精疲力竭的睡去。
季弈餍足的抱着她，高大的身躯将她笼在怀里，合眼之前，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抓过手机来，在上面捣鼓了两下，又恢复了两条消息，这才安心的抱着怀里的人睡去。
季悠晚上没睡好。
她一直在做噩梦。
一会儿梦到鹿鸣，站在苏北那座桥上，身后是黑雾一片，他冷眼看着她，手里明晃晃的匕首滴着血。
一会儿又梦到了哥哥和安然姐。
安然姐穿着洁白的婚纱，无比圣洁。
哥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喊着要她回来。
睡醒的时候。
天还没有亮。
她顶着蓬乱的头发，坐起来，两眼有些发直。
又看了一眼手机。
想了想，给哥哥发了一条信息：“找到了么？谈得怎么样？成没成的哥你倒是和我说一声啊？”
然后又发一条。
“我说……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娃娃姐如果不同意，你也强求，可千万别走上爸的老路，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