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果实，是什么味道的？
胥旋朗让饶仁辅妻子卖惨的策略得到了巨大的回报。无论是台上的声泪俱下，还是台下的讨债闹剧都无一不向这场记者会的观众们展示了饶仁辅妻子的艰难处境。现在网上的舆论也反转了，大众的同情心也被唤醒了，投过的票也不退了，胥旋朗和他的《人格》大获全胜。
机场道别之时，胥旋朗还在感谢饶仁辅老婆的配合，“无论如何，感谢你愿意配合我演这一场戏。”
“仁辅留下那么多债，我还有女儿要养。我做的也不过就是演一场戏，拿一次钱。”
“郭准，需要我帮你查吗？”
女人笑了一下，“没必要了。”《人格》一天没结束，郭准就还是这部戏的主演。胥旋朗用尽全力都要保住的东西，现在为了这么一个以后毫不相干的女人报仇，可能吗。与其与虎谋皮，不如远离这一切，把萌萌培养成才。
胥旋朗也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女人是个聪明人。他拍拍女人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萌萌，和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
王灿回到住处。
“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在他身边跟了近十年的手下跪在地上呼天喊地，完全没有人前严肃的样子。
王灿心烦意乱，只是常年的修炼让他习惯了不把心思显露在脸上。“阿木呢，是不是也不想干了。”
“王总，阿木去拿调料了。”
“老爷子都在床上躺了二十五天了，他去拿什么料？马上让他回来！”
“万一老爷醒了，没有最新鲜的调料……”
“你也不用来了。”王灿不想和人废话，只想要所有事物按照他的想法，他的要求发展。
单单开除几个佣人手下完全无法让王灿泄愤。他盯上了坐在沙发上的陆晗光。
“你一定很得意吧。”
陆晗光不说话。王灿和王勇进没有分别，都是单纯的变态而已。硬要说他们和通常意义上的变态有什么区别的话，他们是那种渴望得到回应的变态。王勇进希望所有人都臣服于他，而王灿……哪怕是吐口痰在他脸上，都好过对他不闻不问。
王灿发出一声冷哼，居然向陆晗光解释起来。“这次是底下人办事不力，和你通风报信没有关系。”
哪怕王灿故意示弱，陆晗光也不肯开口说半个字。直到……
阿木有如神灵托信，没几分钟就赶回来了。陆晗光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两人目光相接。他不小心把桌上的孔雀木雕碰到地上。
阿木一个快步走到王灿身边，放了“调料”，又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王灿好像吸了毒气一般，越听越笑得开。“好，阿木你做的好。你现在进去，把消息告诉老头子。”
陆晗光的手指动了动。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王灿开心成这样。
阿木的身影闪进房间，不一会就看到之前的那个医生跑过来激动地说，“老爷子动了，有苏醒的迹象。”
王灿冲进房间，陆晗光手指陷进沙发里，双脚开始发抖。短短的五分钟，陆晗光像是度过了几个小时。等到王灿从房里出来，陆晗光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汗。
王灿是一个人出来的。“老爷子说了，要好好治你的病！阿木，让医生来给陆先生好好检查检查，全身上下……一个毛孔都不要放过。”
陆晗光被打了麻药，推进上次插管的房间里。一切都静悄悄的，呜咽和呼喊都被刻意抹去了。黑衣人进进出出，仿佛永远不会损坏的机器。等他醒过来，身体像是刚拼凑的，断了那般疼。想要发声讲话，只觉得一颗滚烫的火炭一直往肚子里下。再一秒，他发现自己的牙齿全都没有了，不可置信地将舌头在口腔里活动了一圈，陆晗光发出呜咽的声音。
应声走来的，是王勇进。他将手指戳进陆晗光的嘴里，搅咖啡那样在里面转了好几圈。“醒了？感觉怎么样？”
“唔。”陆晗光只觉得想吐，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王勇进慢悠悠地说：“你的胆子很大，敢拿假货骗我。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往比特里面送？”
陆晗光惊恐的视线里，王勇进的双眼里迸射出的黑暗像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吞没。
“上次你拿回来的瓶子，阿木做了检测，上面有第二个人的DNA。”王勇进抽出手指擦干净，转身背对着陆晗光，“我会找到那个人的，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背叛了我！从我送出第一套西装开始，没有人能背叛我。如果这是你为了离开而做的努力，我很赞赏。或许它真的有效。但你必须要承担相应的后果。”王勇进手里拿着针管，一边说一边靠近病床。
这些话为他的恶行免罪，这些话替陆晗光的苦难凝练，这些话偏偏又是王勇进自己说的。“这是那边研究的好药，本来要给我用的，先给你试试。”
陆晗光拼命地挣扎。他现在的状态连一个糟老头都对付不了，也就更不需要劳烦到门外的阿木。
短暂的刺痛以后，陆晗光停止了挣扎。并不是针管里藏了什么毒药，只不过是病床上的这个人头一次接受了现实，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只是这样而已。
仅此而已。
“胜利的果实，是什么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