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办的事！”陈斌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拍得付明亮全身一哆嗦。
“斌哥，他们是拿钱办事。钱不到位，谁说话都没用啊。”
“我没付钱吗？消息一登顶，我就让你把钱打过去，结果呢？我要的结果呢？”
付明亮差点给陈斌跪下了。“斌哥。他们按秒算钱。舆论舆论，上一秒是正的，下一秒有可能就是负的。瞬息万变呐，你给的钱迟了一秒，他们当然有理由不认账了。
“给我再找。你看没看余光启那得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了冠军呢。给我黑，给我使劲得黑。我不管什么水军什么阴兵的，全都去给我留言。”
“哥，要不咱别搞这些了。”付明亮算是看出来了，舆论这东西陈斌玩不转。这可不是给了钱就能办妥的，那得随机应变。不然“舆论战”怎么还带个“战”字呢。将军不行，就是买再多的“水军”、“阴兵”也不抵用。付明亮想到这点，顿时痛下决心，这方面的回扣以后绝不再吃。
“不搞，为什么不搞？”
“哥。听我一句，《为时尚，早！》不过就一破综艺节目。咱们上综艺节目为的是什么，就是一个字，钱。过了这一段，您该拍广告拍广告，该拍戏就拍戏。《人格》播出后韦康的反响也不错，真到了买水军的时候，不如把钱留到颁奖礼上。拿了奖，别说片酬，连圈里的地位都网上窜好几个等级。大好的前途等着我们呢。对吧？”
陈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通常有仇当场能报绝不拖到一个小时以后。要他“忍一时风平浪静”，对他的身体是莫大的伤害。“那你说，怎么办？”
总算劝下去了。付明亮脑瓜一转，“对了，赛后的照片还没发。不如发几张帅照喂喂粉丝，让他们发泄发泄。配文就用‘虽然没有取得好成绩，但我们组就是最棒的’这样？”
“什么弱智文案。把照片拿过来我选。”陈斌选了半小时，拼出九张照片，其中三张带了陈老板的产品宣传。“配文……发送。”
付明亮立刻刷新，这文案也不比我的好多少。不过一个眼熟ID在底下的留言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是这块料能不能把心思放在演戏上，又丑又油你是怎么说服自己穿的。粉丝把A货骂上天了你是一点不看一点不听，搁着岁月静好下次努力呢！
A货是陈斌粉丝给Andrew取的恶称，因为他们觉得Andrew愧对设计师之名，给陈斌穿的都是些名副其实的“丑物”。这么激烈的留言可不能让陈斌看到，况且还是陈斌的死忠粉。顶号，删除……
“你干什么，以为我没看到吗？”
“斌哥。那都是黑子，有人买水军黑你呢。”
陈斌一个爆栗打在他头上，“你当我傻，‘陈爱美的斌棒’这种名字能是黑粉吗？你删了什么。”
“没什么，是恶评。”
“是什么。”陈斌又重复一遍。
“有粉丝觉得Andrew的设计不过关，会影响斌哥你以后接戏。措辞激烈了一点。”
“行了。最近有什么本子吗？”
“斌哥。你接着一个带状节目，手上还有《人格2》，一般的本子哪敢递过来啊。”
陈斌斜了付明亮一眼，“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说话的。卖起关子来了。那不一般的本子是什么。”
“我发给斌哥你看吧，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陈斌看了几页，指着付明亮大骂：“这他妈写的什么狗玩意。你的眼光就这，干脆你也别上班了，我放你长假住院养病去吧！”
“斌哥，斌哥。”付明亮连连喊了好几声，一边躲避飞拳，一边向陈斌解释。“现在的小生，都是靠这种剧上位的。又快又准，还无脑。稍微有点逻辑的，我看就这本了。斌哥你是不知道啊……”
“两个男的搞在一起，我要知道，我他妈要知道什么。”
“谁管呀，观众看得开心，人气不就上来了。演戏演戏，哪有人真情实感的。出了戏还不是各找各妞。拿到实在的好处不就行了。”
“恶心。”陈斌犹豫三秒，还是下达了最终判断。
付明亮脸上笑出了褶子，“我再去搜罗搜罗。”
“滚。我要休息。”
付明亮乐得自在，麻利滚了。只是陈斌这阴晴不定的个性比从前更厉害，连他这种没脸没皮的人都不免感叹一句，以后的油水只怕更加难捞喽。
“叮咚。”陈斌刚准备睡下，手机响起了提示音。谁这么想不通在他休息的时候来打扰。最好不要让他看到付明亮的名字。
郭准。郭准？他找自己干嘛。
不一会，付明亮的名字还是出现在陈斌眼中。“怎么了？”
“郭准工作室那边来消息，他有事找我们谈。”
“他能有什么好事。”
“可能和《人格2》有关？斌哥你不想去我找个理由回了就是了。”
“没关系。闲着也是闲着。”说老实话，陈斌从来没把这位新晋影帝放在眼里。饶是他这种半路出家的演员都能看得出来，郭准不过是年限到了，加上捡了小年的便宜。真要说的话，圈子里就没几个会演戏的——哪怕是那些得过奖的演员，不过是把学校里的那一套从这个屏幕搬到另一个屏幕罢了。
陈斌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约了郭准见面。
“郭影帝怎么有闲心找我。”
“两杯咖啡。”郭准点了咖啡，不紧不慢地说：“在开始之前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你的敌人并不是我，也永远不可能是我。”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把你当作目标，追赶，超越。”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你这么年轻，比我有前途多了。”
陈斌把咖啡推到一边晾着。“你连我不喜欢喝咖啡都不知道，要我怎么相信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呢。”
“因为你接了陈老板的的合作。”
“你调查我？我赚钱，你妒忌了？”陈斌立刻抛出一句激怒郭准的话。
“那倒没有。我知道不过是因为偶然间看到你发的照片。”
陈斌反应过来，“他找过你？”
“我说了，你很聪明。不妨告诉你，这个陈老板就是一个做贴牌的。用公众人物的名声来换钱。你有得赚，不过要赔上全部演艺生涯。”
陈斌懂了，他该慌却不能慌，不然容易被郭准拿捏。“所以呢？有什么问题。”
“口渴了吧。”郭准把一边的咖啡重新推到陈斌面前，“试试，你会找到更喜欢的东西。”陈斌喝了一口，郭准立刻又说，“我可以让你脱身。”
“条件呢。”
“只要你把钱都投到我的新公司，我就帮你脱身。”
“嚯。到底是影帝，算盘打得比谁都精。我已经这么可怜了，两头都捞不到，太狠心了点吧。”
“是我没把话说清楚。知道《人格2》为什么迟迟开不了机吗？饶仁辅死了以后，整个编剧团队就乱了。聚荣明面上摆平了舆论，内里却为了剧本争得焦头烂额。《人格》是我得影帝之后的第一部电视剧，只能赢，不能输。我已经把从聚荣离开的编剧收入麾下，只要拿出好的本子，别说救你出来，就是把你打造成主角也不是问题。”
“胥旋朗会那么好心把版权放出来？”
“放不放由不得他！版权在这帮编剧手上，不然他们哪敢和胥旋朗叫板。”
陈斌听了直摇头，“风险太大，我不可能答应。哪怕事情真朝着你说的方向发展，我也不可能把我的生死赌在你一句话上。”万一郭准过河拆桥，陈斌一样一无所有。
“公司的法人可以是你，《人格》的剧本，你有一半的署名权。”
“我要考虑考虑。”
“我可以帮你对付余光启和韩俏俏。那两个你讨厌的人。”
“郭影帝有备而来啊。”
“没关系，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陈斌眉毛一挑，又喝了口咖啡。“我还要当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