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迪冷静之后说：“还是不行。”
“怎么会不行呢？我们不是达成一致了吗？”余韶羽从床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出尔反尔的王泰迪。
“一张专辑要十首歌，我刚发完《无花，果。》，写不出来了。”
这是个无比现实的问题。
“EP也行啊，三首歌就好。”
“一首都写不出。”王泰迪三个月写完新专辑，已经是把自己向内掏空再掏空，说是心血之作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
余韶羽又去烦自己弟弟。“你说句话啊，这里面的门道你比我懂。到底想不想出歌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余光启不是没思考，而是过滤了那些无可能和不尊重音乐的想法之后，可行的方法很少——但不是没有。“我想到了。”
“什么。”王泰迪追问。
“不就是没有新歌嘛。出不了新歌出旧歌。”
“啊？旧歌？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余韶羽不懂，但王泰迪懂了。“天才啊，好办法，一石不知道多少鸟。既帮我解决了版权问题，又帮我解决了演唱会延期的问题，还能加一首歌进去。啧，完美。”王泰迪说到激动，冲过去把余光启抱起来。可惜他太兴奋，忽略了两人体型和体重的差距，在尝试无果以后，转头想把嘴唇落在余光启脸上。
“欸欸欸，抱可以，亲不行。”
王泰迪没了兴趣，“这么防备。”
余光启扯出一个假笑，“有人了。”
“嘁。”王泰迪表示不屑，“那工作吧——你那是不是有我第一张专辑的碟，拿来。”
余韶羽乖乖照做，既然余光启和王泰迪对接成功，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他们两人把专辑从头到尾听了一遍，王泰迪问：“觉得怎么样？”
余光启摇头，“很难。”他清楚，自己的歌很难放进这张专辑里，无论是概念还是流畅度和整体性……
“什么感觉，形容形容。”
“像是早高峰硬要挤地铁的上班族，好不容易上车了结果地铁故障被全车人视为瘟神。”
“什么东西啊。”余韶羽怀疑余光启暗箭伤人。
“哈哈，还挺形象的。想象力不错。”王泰迪不自觉地拍了拍余光启的肩膀，一下，两下，三……落空。
余光启再次重申：“有人了。”
“嘁。还有个办法，不过要委屈你。把你的歌加在专辑最后，但是由我来唱，你和声。”
“可以。”余光启答应得太快，以至于余韶羽理解不了他的决定。“你怎么想的，出钱出力唱和声？”
余光启并不是胡乱答应的。一来这是王泰迪重录的专辑，肯定是粉丝买账，想听的当然是王泰迪的声音。第二自己身为词曲作者，以后也能名正言顺地唱这首歌，不算太坏。“姐，这是最好的办法。”
“好什么好。你傻了，没人像你这样付出不求回报！气死我了，王泰迪，我没想到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现在就去给金明开门！”
王泰迪叫住余韶羽，“我没说不给他写歌。只是现在没灵感而已。”
余韶羽看了看弟弟，又对上王泰迪的视线，“口说无凭，你立字据。”
余光启觉得余韶羽说得过分了一些，“姐，别说了。”
“好，就立字据。”王泰迪往身边看了看，“就写在歌词本上。”王泰迪抽出专辑里的歌词本，写下几个字：王泰迪欠余光启一首歌。
余韶羽拍下了人字同屏的照片。“搞定。”
“先录制新歌吧。”
余光启看看时间，交代余韶羽，“姐，你先回去吧。姐夫已经催了我好几次了。”
“他怎么不直接打给我。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我还要听你录音呢。让他等着。”
余光启叹了口气，“姐，你和姐夫已经复婚了。别让他一个等了。”
余韶羽神情复杂。沉默了四五秒后才开口，“好了，我回去了。记得录完发给我听。泰迪，在我弟发歌之前，你还是我第一喜欢的歌手哦。”
王泰迪做了个假吐的动作。
余光启看着余韶羽的背影，忍不住说：“姐，我爱你。”这是余光启近来最开心的一天。在经历了糟心，担心之后，终于有了开心的感觉。余韶羽并不是圈里的人，她来见王泰迪最初不过是抱着见偶像的心情……但是当有机会让自己踏入歌坛的时候，只有余韶羽记得，那是他的梦想。
余光启录完音，霍骥野连打了五个电话。“喂。”
录音室里，余光启紧张过头，被王泰迪一顿臭骂。“搞什么，这就是你嘴里的热爱？你的声音像尸体一样冰冷啊。给点活力好不好？”
余光启被骂了四五遍，紧张总算缓解，改变了音色让自己显得活泼一些。
“那么高兴干嘛，你被人甩了那么高兴？”
余光启又唱了一遍。
王泰迪冲进来，“大哥，你有没有谈过恋爱，我完全感受不到。”
余光启把设备一放，“没谈过恋爱的是你吧。”
“你说什么？”
“我说没谈过恋爱的是你吧。从你的第一张专辑就听得出来，充满了孤独，渴望，对爱的幻想。到了《无花，果。》这张，那叫一个怨气冲天。”
“你说什么！？”
“我说该不会就因为你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才和金明分手的吧。”
“你！他告诉你的对不对？金明那个混蛋告诉你了对不对？”王泰迪被人打到痛处，立刻厉声反击。
“他什么都没说。是我猜的。”
“猜的。你很有经验啊？”王泰迪发现了盲点，迅速进攻。“我记得，你明明和韩俏俏在谈，怎么会这么理所当然地把我和金明联系在一起？难道说……”
“是，我和你一样。”
王泰迪稍稍收敛了些，“录歌。把你对他的爱都放进去。剩下的幽怨我来负责。”
余光启还想说些什么开导他，结果对方已经返回操控台了。
后来的录制中，王泰迪一改刚才的指责态度，只是切切实实地指出余光启音准节奏方面的问题，又让他换了种音色保了一遍。
“你的部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