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四合院很热闹，一群妇女孩子在厨房外面排队做饭，十平米的厨房像个菜市场。
“韩妹妹该你了。”邻居孙大姐端着一锅炒面离开，看看韩有容筐子里的鸡蛋不禁咽口水，“还是你家的生活好，顿顿吃鸡蛋。”
“我爱人说每天吃两个鸡蛋营养才够。”韩有容急忙走到灶台旁边生火做饭，如果被别人抢先又得等。
大锅里有烧好的热水，韩有容先生火蒸馒头，吹灶台时被烟熏到了眼睛，一时间又咳嗽又流泪。
用袖子擦擦脸继续烧火，烟囱好像不顺畅厨房里的烟雾越来越多，小孩子被熏跑，妇女们小声骂房东抠门。
韩有容又开始咳嗽，薛明来到厨房给她一条手绢，“你去洗把脸回屋休息，今天的晚饭我做吧。”
“烟太大了还是我做吧，你要是在这做饭她们会说我的闲话。”韩有容俏皮一笑抱着烧火棍不撒手。
闲话无非就是薛家媳妇是个大懒蛋，都不给婆婆和家里做饭，竟然让自己的男人烧火做饭等等。
这话好说不好听，薛明只能放弃做饭的想法，“x光结果出来了吧，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我没病，让我注意保暖不要着凉，早知道就不浪费那个钱了。”韩有容一脸肉疼。
“按照医生的吩咐做，你把胶片放在哪了？”薛明突然很想看看现在的x光照片和未来的有什么不一样。
“就在写字台中间的抽屉里，明哥你快出去吧这里烟大。”说话间韩有容又被烟呛得咳嗽。
薛明离开厨房吸两口新鲜空气，回到卧室打开抽屉拿出x光照片对着阳光举过头顶，其实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感觉跟未来的x光差不多，都是黑白分明模糊一片，心脏和肺部两个器官在胶片上格外显眼。
忽然肺部中间的一块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他不懂医院却有医学常识，肺部这么大的阴影肯定是有病。
“医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薛明不禁皱起眉头，放下x光片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小妹薛英跑到床边，“大哥吃饭了，嫂子做了你最爱吃的青椒鸡蛋。”
薛明把x光片放在抽屉里去老妈的房间吃饭，桌子上放着青椒鸡蛋和小米粥，一家人齐齐整整就差他。
吃饭的时候薛明找个机会问韩有容，“医生怎么说的？只是让你多穿衣服别着凉？”
“是啊，庞医生就是这么说的。”韩有容夹起一小块鸡蛋喂到薛远嘴里。
“也没让你拿药打针吗？如果真有毛病你可不能隐瞒！”刘月娥放下筷子看向儿媳，担心儿媳为了省钱瞒报病情。
“妈，庞医生真是这样说的。”韩有容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就好，吃饭吧。”刘月娥夹起一大块鸡蛋给她，儿媳妇什么都好就太节俭了，有些东西是不能节俭的。
第二天早上薛明把x光照片装进包里，先骑车去厂里找领导请假，果然销售部的同志都没有上班。
他们一般都是中午过来吃个饭，把下午混过去再吃晚饭，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媳妇，如何上班摸鱼被他们研究透彻了。
薛明留一张请假条放在崔主任的办公桌上，骑着自行车去医院找大夫谈话，中途突然发现没带钱包。
回家拿钱包发现媳妇没在家，肯定又跟着老妈去百货大楼的托儿所打零工去了，照顾孩子可以免费吃中午饭。
回屋拿钱包准备去医院，刚出门就看见了推着自行车的赵雪。
“找我有事吗？脚上的伤好些了吧？”薛明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自己家。
“昨天我和妈妈去医院看脚遇见韩姐姐，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韩姐姐的身体可能有问题。”赵雪一脸的纠结。
“有话你就直说吧。”薛明有些郁闷，韩有容那个傻娘们果然隐瞒了病情，怎么能因为怕花钱耽误病情呢？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赵雪觉得事关重大，左边隔壁大门外有几个妇女在聊天，右边隔壁有几个孩子在玩耍。
薛明点点头推着自行车回院子里打算请她进屋说话，四合院里也有老弱妇孺在晒太阳。
开门时突然一愣，家里也没有人啊，一个已婚青年和一个黄花大闺女共处一室好像更不方便。
犹豫两秒打开老妈的房间请他进屋，为了避嫌把大门敞开，搬两个椅子请她坐在门口处别人看得见的地方说话。
即便如此也勾起了妇女们的兴趣，几个老娘们开始小声八卦。
“这个大姑娘是谁啊？小薛的媳妇刚走他就从外边带女人回来？”
“这么好看的女人肯定是做那个的，跟咱们院子里的狐狸精一样都不要脸。”
“咱们院子里的狐狸精真不是个东西，昨天还想勾引俺家男人呢。”
虽然她们的声音很小，薛明却能猜到她们在说什么，“赵雪同志长话短说吧，等下我还有事去医院。”
赵雪心里委屈，他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我有那么讨厌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给我两分钟组织一下语言。”赵雪的小脾气上来了，非得跟你多待一会让你不舒服。
薛明点点头倒也没有不舒服，他向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只是那些老娘们恶意猜测赵雪让他有点不爽。
五分钟后赵雪慢慢开口，一五一十讲述昨天庞医生拿错x光片，并无意间透露出韩有容肺部病情的来龙去脉。
“肺癌？怎么可能？”薛明突然起身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韩有容才24岁怎么可能得肺癌？
“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我心里也不好受。”赵雪脸上也有了一丝悲伤。
薛明愣了很久还是不敢相信，“坐我的车跟我去医院，我要让庞医生当面把话说清楚。”
赵雪很乖巧地起身去门外等着，等薛明锁门推车就坐在后座上，双手轻轻抓住薛明的腰，又惹得一群老娘们纷纷八卦。
薛明一口气开到省城第一人民医院，在放射科办公室见到了庞书仁医生，把韩有容的x光照片放在他面前。
“请庞医生再看一下我爱人的x光，有什么话请跟我说清楚，我能承受得住。”薛明说这话时表情严肃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