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无耻。”
凌母笑了笑，“那是因为你们根本没过过我们这种穷日子，我们连饭都吃不饱，每天吃的都是玉米杂粮，一年到头都吃不起一顿白米饭，你们想让自己的孩子过好日子，我也想让我的女儿过好日子，这有什么不对。”
“这当然不对。”刘队长沉声呵斥，“你的行为跟拐卖儿童有何区别，不想自己的女儿受苦，就换了别人的孩子跟着你吃苦，到现在还理直气壮，不知所谓。”
陆崇礼也道：“任何人也不是生来富有的，秦阿姨和秦叔叔能有今天，除了父母的帮助，也离不开他们自己的努力，而你们呢，不想努力，却只想通过歪门邪道走捷径，你换了人家的女儿，还不对她好，竟然还有过想溺死她的念头，你这种人，活该你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凌母脸色惨白，半响没说一句话。
刘队长继续问：“继续说，换了孩子之后呢？”
凌母沉默一会儿，想着大势已去，最后也没隐瞒了，“换了后我怕被发现，立刻就带着孩子出院了，不是自己的孩子，我也懒得喂，后来孩子总是哭闹，凌有孝就骂我，他自己不管孩子，但是逼我去照顾，没办法，我就跟凌有孝说了实话，他也挺支持我做的决定，还说我很聪明，之后又去打听亲生女儿是被谁抱走了，他还想着等孩子长大后去认回来。”
秦筝忍不住一阵无语。
秦母气道：“你们俩口子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你们是不是早就跟秦嘉淼搭上了？”
“也没有，后来他去打听你的时候，你已经调职离开了鄂省，我们也不知道亲生女儿去哪了。”
凌母低声道：“本来我们是不想管秦筝的，有回她发烧，我们想着随便她自生自灭算了，那时候农村里小孩子随便发个烧没命的多了去了，但是家里的老太太不同意，非要把秦筝送去诊所，老太太说好歹也是条人命，后来她看我们不想照顾，就说反正老太爷去世了，她一个人在家也孤单，就让秦筝跟她在老家做个伴，我们想着反正不要自己照顾，也不用出伙食费，也就随她了。”
秦筝听的怔怔的。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和凌老太太生活在农村里。
凌老太太总是对她凶巴巴的，小小年纪，她要去山上砍柴，要去田里挖野草喂猪，还要放牛。
记忆并不是那么美好，她也并不喜欢凌老太太。
因为每次凌昊回老家，凌老太太都对凌昊很好很好，她觉得老太太重男轻女。
但是到今天才知道，如果没有那个老太太，她或许早就死了。
陆崇礼见她一声不吭，轻轻的伸手搂了搂她。
秦母早就听的眼底的恨跟刀子一样了，“行啊，你们换了我的女儿，还想让她死，毒蛇猛兽都没你们这么狠。”
凌母凄凉的笑了一下，“不是自己的孩子，谁愿意花心思，后来老太太去世了，临死前让我把秦筝接回城里去读书，我们哪愿意啊，读书不要钱，老太太就说孩子已经六岁了，平时也挺聪明、勤劳，带回城里也能帮我们干点活，还能帮忙照顾凌昊，正好那时候我们两口子都要上班，就同意把秦筝接回石城了。”
“秦筝每天读书回来，还要给我们干活、做饭、带娃，搞卫生，确实帮我省了很多事，我和凌有孝暗中商量过，不能让秦筝成绩好，免得她考上大学读的太远，到时候不好把控，读个初中到时候随便打发去附近厂子里打工就好了，等年纪大点，把她嫁出去换笔彩礼给儿子娶媳妇……。”
“畜牲。”
秦父实在听不下去，忍无可忍的一拳锤在桌子上。
如果不是刘队长拦着，简直恨不得给凌母几个耳光子。
秦鸣更是早就听的目瞪口呆了，“你们还是人吗，这是要把她浑身都榨干才罢休吗。”
一直以为，他知道秦筝小时后苦，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清楚的直面感受到原来能过的这么苦。
简直是从里到外的被人利用的干干净净。
凌母扯唇，“农村里不都这样吗，女儿不就是为了给儿子换彩礼回来娶老婆买房子吗，只是秦筝太努力了，我们不给她机会好好读书，她就趁我们睡着后偷偷起来看书，我不给她教学费，她就自己出去捡垃圾赚学费，有时候边上的邻居看她可怜，也会找她帮个忙，让她赚点钱。”
“到了初中、高中，我不想让她读书了，她的老师轮流上门给我们两口子做思想工作，她高中老师，还给她申请了贫困生补助金，我们两口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让她继续读，后面一切都刹不住了，她自己考上了大学，离我们远远的。”
凌母终于抬起头来，“我是罪大恶极，但是我觉得我最大的恶也不过是调换了两个婴儿，论心狠，我哪里比得上凌有孝啊。”
刘队长挑眉，“凌有孝推了秦筝下悬崖。”
“呵，秦筝前年回去过年的时候，他本来就想借口把秦筝骗回老家，在路上把她推下悬崖，造成意外死亡。”
凌母冷笑。
“前年？”秦筝愣住，“就是你假装生病让我回家的那次？”
“对，你一直在苏城，不肯回老家，凌有孝恨你不听话，再加上他听在老家听到消息，说你亲生父母在那边找你，他怕你亲生父母找上门，想给你造成意外，但是没想到你刚回家不久，被他老板看上了，为了凌昊的工作，我们就给你下药。”
凌母又看了陆崇礼一眼，“一开始凌有孝想着你被玷污后，会想不开自杀，那就更一了百了，谁知道这个人跑来救了你，之后你跑了。”
秦父秦母身体颤了颤，两个人都没想到，当初一心想着找回女儿，却没想到一次又一次给女儿带来了杀机。
刘队长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跟秦嘉淼接触的？”
凌母：“刚出狱的时候，秦嘉淼主动找了过来，说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还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说什么血浓于水，等她订婚后到时候有了钱，要接我们去大城市享福，要给我们买别墅买豪车，还要把凌昊安排去秦家公司上班，当个领导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