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内还清贷款，否则厂房就要被法拍。”
段艾晴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情况，估计昨晚没怎么睡，精神很萎靡，“我昨晚把车子挂二手车平台上了，约了一会儿见面。”
安檀看了看路边她那辆大红色的跑车，问道：“能卖多少？”
“急用钱，所以只能打骨折，这车我一百多万买的，开了还没五千公里呢，买家只愿意给三十万。”
“……那能不能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买家？”
“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现金的人不多，其他的我也问了，基本都需要贷款，等银行审批都得至少十五个工作日，我等不了了。”
段艾晴猛灌了自己一杯咖啡。
可除了咖啡的味道，安檀还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气。
“你昨晚喝酒了？”
段艾晴咧了咧嘴，干笑了一下：“一点点，自己在家无聊。一想起自己以后都不能当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了，还得去努力赚钱还债，就觉得挺悲凉的。我现在就是可惜啊，当初买的那些奢侈品都过了退货期限了，不然还能跟赵楠楠一样去专柜退一波，还能回不少血。”
“你的那些包包也准备卖了？”
“嗯，”段艾晴道：“挂闲鱼了。”
“段伯伯一共跟银行贷了多少钱建厂房？”
“零零总总的，一千多万。”
“那你把车和包都卖了也不够啊。”
“是啊，但我现在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了。”段艾晴垂着眼，“以前都是父母为我铺好了路，可现在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却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诶，你说容宴西能看上我吗？我替你去奉献行不行？”
安檀脸色有些差：“胡说什么呢。”
“嗤，我就开个玩笑，你别总绷着一张脸，好像欠我钱似的。”
她是觉得有些亏欠。
在她最难的时候，段艾晴毫不犹豫的帮过她。
可现在段家落了难，她却没法直接挺身而出。
“好啦，”段艾晴拍了拍她的手：“大不了以后累点呗，反正我逍遥了这么多年了，人总得趁年轻做点什么吧？万一我创业成功成了富婆也说不定？”
安檀说：“昨天，因为别的事情我去找过容宴西，但是他不肯见我，见了我之后不愿意帮忙。”
段艾晴的笑容淡了一些：“我听说了，最近他身边的女人挺多的。”、
“嗯。”
“算了，不说这个了，”段艾晴道：“我回来之前，我爸特地交代过，这次多亏了容宴西借出了私人飞机，我奶奶才能抢回一条命，我必须得登门致谢。”
安檀说：“私人飞机不是他借的。”
“……不是容宴西？”
“嗯，我问过他，他对段奶奶的事情一无所知。”
“装的吧？H市还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配私人飞机？”
“他的反应不像是装的，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啊……”
安檀拿出手机，“你等一下，我帮你问问。”
她给安成江打了个电话。
安成江说：“正好，我这个朋友今天还问起段家老太太的情况，她也挺担心的。这样吧，晚上你跟段小姐和我一起去她家里吃顿饭。”
安檀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段艾晴，段艾晴点头答应了。
下午的时候，她陪着段艾晴去见了买车的人，对方捡了个大便宜，快速给了钱，催促着段艾晴去把车子过了户，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生怕她反悔。
段艾晴看着车尾灯，唏嘘了两声：“怪不得男人们都把车当自己的小老婆呢，我现在真有种老婆跟别的野男人跑了的愤怒。”
没了车，两人只能打车去了医院。
跟安成江汇合之后，几人又一起打车去他的朋友家。
安檀问了一句：“医院这边怎么安排的？”
安成江说：“你那个朋友，楠楠，她听说今天我们两个有事要去办，亲自过来照顾你妈妈了，除此之外还有四个护工在，我们吃完饭我就回来。”
安檀点了点头：“今晚您回家休息，我来陪床。”
安成江的眼神变得柔软又欣慰，“一会儿再说。”
五分钟后，出租车停了下来。
可是周边的景色，安檀怎么看怎么熟悉。
“您的朋友住在这里？”
段艾晴也看出来了：“这不是你原来跟容宴西住的那个小区么，伯伯，您的朋友都有私人飞机了，不住个高档点的别墅吗？”
安成江说：“之前是住别墅的，最近才搬过来。人老了，就怕寂寞，估计是觉得一个人住大房子太空荡了，住在这里热闹一些。”
“这样啊。”
安成江领着她们进了小区，朝着其中一幢公寓楼走了过去。
这段路，没有人比安檀更熟悉。
她走了三年多。
每天上下班都要往返一次。
等到安成江带着她们上了电梯，按下了熟悉的楼层，最后停在一户门口敲门的时候，安檀才终于明白过来。
门被打开，陈妈笑吟吟地，似乎是早有准备：“安先生来啦，还有少奶奶和段小姐，快进来快进来，太太一直在念叨你们呢。太太，你快看谁来了！”
白琴书喜盈盈地迎了上来：“你们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话音未落，陈妈已经不由分说的拉着安檀的手臂就往里面拽，按着她的肩膀在沙发上坐下。
白琴书显然很开心，“知道你们要来，我跟陈妈准备了整整一下午，你看，这是我们两个研究出来的菜单，都是安檀喜欢吃。”
安檀看着桌上那张写满了菜单的纸，不知该如何反应。
段艾晴问了一句：“那个……安伯伯，私人飞机是阿姨借给我们的？”
安成江笑呵呵的：“是啊，我都说了，是我的朋友啊。我们家跟容家几十年的邻居了，安家的公司都是交给宴西一直代管打理的，跟亲人也差不多了。一听说你奶奶情况危急，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容家，但是小谭跟宴西的关系……所以我就想着，让嫂子出面，总归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是啊，”白琴书在安檀旁边坐下：“段小姐是安檀最好的朋友，你家人有需要，那我肯定义不容辞的呀！你奶奶现在情况好点了吗？”
毕竟是长辈问话，段艾晴乖巧了很多：“谢谢阿姨，我奶奶的手术很及时，现在还在国外接受治疗，我爸在那边陪着。”
“好好好，赶上了手术就好，这也算是功德一件。”
“真的很感谢阿姨的帮忙，也不知道您缺什么，就给你带了些补品，安檀说您有高血压，我都问过了，这些补品不影响血压的，您都可以吃。”
“好，安檀的朋友果然都跟她一样，都是细心妥帖的。”白琴书扬声问道：“陈妈，宴西跟你说几点回来啊？”
陈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是七点，应该快了的。”
正说着，大门处传来锁头转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