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胤德帝冷哼一声，随后把兵书随意的扔到了一边的矮几上。
李福海了解胤德帝，看他这样的举动，多半是怒了。
“陛下，江庶人身边的那个小宫女，您刻意吩咐奴才留她一命，可是要严审？”
胤德帝点头，“严审是应该的，最重要的，是密审，这件事儿，不许透出去，对外面只说那个小宫女已经被杖责了。”
“奴才遵旨。”李福海伺候胤德帝这么多年，这点儿分寸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当上御前大总管。
胤德帝说的密审，自然就是动用暗卫。
待到李福海退下去后，胤德帝对着殿内吩咐道，“你去审吧，还是和上次一样，做不好提头来见。”
“属下遵旨。”一个黑影消失在黑夜里。
胤德帝的专属暗卫，办事儿效率自然是极高的，仅用一日的功夫，就把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养心殿外，宫人们都远远的候着，连李福海都在外面候着，只听见殿内有接连不断的茶盏瓷器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污蔑一国之母？”胤德帝看着暗卫统领暗一呈上来的结果，对着他动了不小的怒气。
暗一承受着主子的怒火，由刚才的单膝跪地，变为双膝跪地，请罪道，“主子息怒，属下没有胆子更没有理由污蔑皇后娘娘，但是属下作为主子的暗卫，只能对主子一人尽忠。”
胤德帝眼神在暗一身上扫过，暗一做他的暗卫统领，已经十五年了，办事得力，从未出过任何的差错。
这是他第一次对暗一动怒，质疑他的能力。
全都是因为皇后。
“皇后在新入宫的嫔妃身边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上一次的那两个小宫女是，这一次的小宫女也是，你说会不会冷宫周氏的身边，也有皇后的人挑唆，才让周氏有胆子去害死淑妃的孩子，或者说，周氏也是帮着别人顶罪了？”
胤德帝冷静的分析着，这些事情，他是最不愿意相信的。
“主子的事情，属下不敢置喙。”暗一听到胤德帝说了这些话，也只是回了这一句。
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情谊，他也是看在眼里的，现在他查出的皇后娘娘做的错事全都呈现在陛下面前，陛下心里怎么会好受呢。
“你吩咐几个暗卫，盯着皇后，以后她要做什么，朕事无巨细的都要知道。”
胤德帝吩咐完，自己冷笑了一声。
年少情谊，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属下明白，一定会做好的，主子也要仔细着龙体。”
胤德帝摆摆手，示意暗一退下去。
自己取了一壶酒，坐在软榻上，对月独酌。
青梅竹马，年少结发。
他想知道，他与皇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以至于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害他的嫔妃，去害他的孩子。
李福海迟迟没有听到殿内的动静，大着胆子进来查看，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已经喝了半壶酒的胤德帝。
他连忙上前劝道，“陛下，烈酒伤身，您明日还有早朝……”
话还没有说完，直接被胤德帝呵斥了一声，“滚下去！”
李福海也不敢上前再劝，只能退下，吩咐小南子去给陛下准备醒酒汤。
小南子刚刚小跑着去了小厨房去准备醒酒汤，李福海就看到太后身边的孙嬷嬷来了。
他赶忙迎上去，万一被太后知道了陛下醉酒，太后肯定会生气的。
“孙嬷嬷怎的这会儿子过来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李福海笑着问道，心里却是一阵的忐忑。
孙嬷嬷看了一眼殿内，烛火透明，很明显胤德帝还没有歇下。
她也没有太客气，说道，“太后娘娘找李公公说说话，李公公若是有空的话，就随我走一趟吧。”
李福海了然，太后娘娘恐怕是要训话，可是他最近当差也没有出岔子啊。
自己肯定是要去的，若是不去，只怕今晚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孙嬷嬷玩笑了，太后娘娘宣召，自然是要紧。”
说完还瞪了一眼在殿门口候着的小内侍们，意思很明显，让他们今晚务必把陛下伺候好了，可别出了岔子。
李福海离开大约过了一刻钟，小南子端着一碗醒酒汤到养心殿门口。
一看自己的师父不在，问了守在门口的小内侍才知道师父是被太后娘娘身边的孙嬷嬷叫走了。
正准备把醒酒汤呈上去，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位女子的身影。
仔细一看，原来是宁采女。
小南子这次反应快，端着醒酒汤，就准备往殿内跑。
可还是被宁采女喝止住了。
“站住！”
小南子只好停下自己的脚步，对着宁采女行礼，“奴才给宁小主请安。”
宁采女直接把他手里的醒酒汤夺了过去，抬脚就要进入殿门。
几个小内侍一看这个架势，赶紧把殿门堵上。
今日若是陛下没有召见，宁采女直接进去了，那他们的脑袋全部得搬家。
“小主，陛下在里面忙着，您不能擅闯。”小南子提醒道。
“本小主知道陛下醉酒了，去给陛下送醒酒汤，在你这个狗奴才嘴里，倒是成了擅闯了？”宁采女语气犀利，完全没有和御前的人客气。
“你这样堵着本小主，醒酒汤送不进去，那伤害的还是陛下的龙体，怎么？你能承担起这个后果？”
宁采女似乎句句说到点子上，小南子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为难道，“那奴才去给小主通传一声吧，陛下若是不召见，还请您把醒酒汤还给奴才。”
小南子转身，其他的小内侍们也离开了殿门，宁采女一用力，把小南子直接退到了地上。
趁着慌乱的间隙，快步端着醒酒汤进入殿中。
小南子这下急得不行，也不敢贸然进去，只好乖乖在殿外跪着请罪。
宁采女进去之后，看到胤德帝已经醉的脸颊通红，忙奉上醒酒汤，“表哥，您喝醉了，先用些醒酒汤解解酒吧。”
听到那一声‘表哥’，胤德帝有些恍惚，直接抓着宁采女的手腕。
“悦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