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跟我这么大的劲儿，又狠狠地“呸”了一声。
“狗！”他骂道，“狗！”
我摇摇手指头，“说错了，是猪，猪仔！”
络腮胡子被我说得一愣，反应过来后，破口大骂。
“你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你杀了曹斌，谁知道后面还会杀谁？你就是靠着杀人的投名状才让他们重视你的！我呸！我……”
他骂得越来越厉害，开始挣扎，想要扑上来。
可他被捆在水管上，只能徒劳地瞪着我。
阿虎在后面，抱着胳膊看着，似乎对这个络腮胡子来了兴趣。
阿莱上来就给了络腮胡子一棍子，“这么打你还不老实！我看就是打得太轻了！”
可我却从他的话里，听出来很多信息。
“你怎么知道曹斌死了？”
这句话问完，阿虎的眼睛眯了起来。
当初抓曹斌的时候，也是让人把他叫出来，直接塞进汽车带走的。
后面就是在金三角，都是松哥直接带人审的。
就在那艘船上。
直到我睡醒被带到船上，弄死曹斌，整个过程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
这个络腮胡子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松哥身边有人跟他透露。
可松哥身边的人，凭什么向一个猪仔透露这样的消息呢？
这个络腮胡子有什么本事，能让一个松哥信任的手下，给他传递消息？
这个人的确有问题。
络腮胡子骂得正来劲，没想到我会忽然问出这么一句来，下意识回答道：“你不敢承认吗？你残忍地挖出他的眼睛，还把他推进水里淹死，敢做不敢当！你就是个胆小鬼！懦夫！杀人犯！”
“哦！”我点点头，“我是胆小鬼，懦夫！可你怎么知道的？既然你说我杀了曹斌，怎么可能是胆小鬼？”
我笑了，舌头舔了舔牙齿，“你知道曹斌死之前跟我说了什么吗？”
络腮胡子住了嘴，“说了什么？肯定骂你是个该死的畜生！杀人犯！诈骗犯！”
这个人要是没有问题，我倒立洗头！
猪仔们在一起，干着诈骗的活儿，没有一个人会把诈骗犯这种称呼挂在嘴上。
像是能骗过自己的良心一样，只用钓鱼、养猪、屠夫这样的称呼。
阿虎一直都没说话，而是走出这里，去给松哥打电话。
其实这个时候，问没问出来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松哥身边有内鬼。
很多事情，内部人把消息透露给猪仔，都会被当成内鬼处理。
泄露消息给内部人，或者卧底传递情报给警方，自己人把内部消息出卖给竞争对手，这些都叫内鬼。
对待内鬼，他们从来不手软。
“松哥……”阿虎拨通了松哥的电话。
刑房里。
阿虎出去，我们都看到了。
我和阿莱没有什么反应，络腮胡子反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没人跟我说过！”络腮胡子忽然说道，眼睛瞪得溜圆，“我就是看你不顺眼，瞎说的！”
“瞎说的？”我笑意更浓，和阿莱两个眼神一碰，“他说是瞎说的！”
阿莱上去揪住络腮胡子的耳朵，使劲儿扯着，几乎都要拉断了。
络腮胡子表情痛苦得都扭曲了，却死咬着牙，“就是瞎说的！”
“瞎说的，你怎么不说别人？猛哥是你能瞎编排的吗？过来，再给他加点儿餐！”
阿莱拉着我退到一边。
两个看守过去后，手里端着一个大碗，里面红彤彤的。
一个人捏住络腮胡子的下巴，让他的嘴巴张开合不拢。
另一人捏住他的鼻子就往嘴里灌。
“这什么？”我问阿莱。
阿莱嘻嘻笑着，用手挡住嘴巴，跟我说道：“辣椒油！还是魔鬼椒的辣椒油！”
魔鬼椒可是世界上公认最辣的一种食物。
有很多人试图挑战吃魔鬼椒，最后胃穿孔，不得不切除。
严重的，甚至直接死掉。
他们居然搞来这种东西，络腮胡子估计够呛。
我想到这里，忽然一惊，几步跑过去，把碗打掉。
“虎哥说别弄死他！”
两个看守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辣椒油收拾干净。
再看络腮胡子，脸色煞白，额头布满冷汗，牙关紧咬，浑身都在哆嗦。
忽然，他张开嘴，“哈！哈！哈……”地直往外哈气，但是冷汗更多了，都顺着额头往下躺着。
“噗嗤！”一声，一股屎臭味儿弥漫开来。
“突突突！”一连串儿的响屁带着蹦出屎的动静，让我们一瞬间跑得一干二净。
站在外面，阿莱教训两个看守。
“都是你们出的馊主意！这要是人被弄死了，看虎哥不扒了你们的皮！”
两个看守也很委屈，唯唯诺诺地说道：“不是你说让我们多想点儿招儿，后面用得上吗……”
阿莱上去一人一巴掌，“让你们想招儿，就想出来这个辣椒油？”
“你不是也说这个好吗？”
阿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顿老巴掌，“我让你说！我让你再说！”
我往旁边看去，根本不想去理他们这种狗咬狗的画面。
阿虎在不远处的一棵开着粉色花朵的树下，一边打电话，一边转着圈儿。
“……好，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阿虎抬头看到我，没过来，对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
“阿猛！这件事情你做得非常好！”他低声跟我说道，“松哥身边有内鬼！我要过去一趟，这边你盯着，一定要把他的嘴撬开，懂吗？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我点点头，“懂！这事儿交给我！”
我第一次因为这事儿，对猪仔下手。
私心也好，给松哥办事也罢，总之，我下手了。
看着阿虎匆匆离开的背影，阿莱凑了过来。
“猛哥，虎哥怎么说？”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撬开他的嘴，问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别弄死就行！”我淡淡地说道，“我先回去了，有事儿去找我！”
阿莱赶紧说道：“好好，猛哥慢走！这事儿交给我了！”
曾经，松哥说我做到最好的时候，让我给阿虎当助手。
只是中间出现了曹斌的事情，努力过程被打断了。
现在我们全都搬到了妙瓦底。
松哥走了，阿虎也走了，现在这里似乎没有人能对我怎么样。
那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阿虎说他要回去一趟，让我盯着这里。
算是助手了吧！
我仰头望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松哥有时候会这样，阿虎也会。
现在我偶尔也会。
而且，我也明白了，仰头望天的时候，脑子里几乎什么都不会想，空白的。
收回视线，来回看了看，朝车间走去。
刚进车间，小胖子就对我招手，“阿猛！快来，这里又有几个上钩了！”
“干得好！这次几个？”
“二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