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楹从来没有见过妹妹这样的神情。
她的妹妹眼中应该永远天真无邪的……
世间肮脏由她去挡，她南宫楹的妹妹可以永远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娘。
“娘娘……”南宫琦身旁的宫女担忧的叫她，她们也都没见过南宫琦这副表情。
她们的皇后娘娘永远是柔和温婉单纯善良的。
南宫琦遣退宫人，只留下了贴身丫鬟在身侧。
“二小姐，您别太伤心了，皇上他……”贴身丫鬟按照南宫家里的排序叫她二小姐，这称呼让南宫琦眼中怔愣。
她眼中满是嘲讽，“我不过是个没有家族和姐姐庇护的孤女，有什么资格生皇帝的气。”
“二小姐您别这么说，要是大小姐在肯定不愿意看您这么伤神的。”丫鬟说着劝解的话，自己的眼眶却红的比谁都快。
她们都很清楚……
“我姐姐不在了。”南宫琦声如泣血，“我只有自己撑着。”
南宫楹哀伤的看着自己突然长大的妹妹。
是啊，她不在了，妹妹若是软弱那就会被欺负的。
“子由！”四下无人，南宫琦厉声唤道。
虽然身在皇宫，但南宫家的暗卫总能避开御林军的探查贴身保护皇后，此时听到召唤，暗一子由闪身跪下。
“主子！”子由眼中还带着一丝猩红。
南宫琦打量了他一会儿，“生气吗？”
子由一愣，咬着牙点头。
他白日里常常打探消息，朝堂上的争论他第一个听到。听到那帮畜生要用大将军的尸骨去换取安宁时，他差点没忍住就要冲出去厮杀一番。
南宫琦吸了吸鼻子，将眼中的泪意憋了回去，她的声音很冷，仿佛提前进入了寒冬，“那你继续查，不仅要查我姐姐的尸骨下落，更要查明白她到底是因何而死的！”
身旁的丫鬟闻言一惊，“大小姐不是被梁国暗杀坠崖而亡吗？”
南宫琦紧紧地攥住衣摆，声音颤抖，“若真是梁国，姐姐身死当日他们必然举兵……”
子由目光灼灼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小主子，从前他只当她是朵富贵花，可现在——
他猛地磕了一个响头，“是，主子！”
这一声“主子”郑重非常，南宫琦知道，这是他真正认主了。从前只是听命，而此刻，是臣服。
子由来去如风，勤政殿外又只剩下了南宫琦和丫鬟。
她木然的抬头看着门内高台，看着那代表着权利的宝座，眼中的哀伤悲戚渐渐消弭，最终只剩下了坚定。
南宫楹在南宫琦身后，看着自己妹妹那瘦弱却挺拔的背影，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和骄傲。
她精心呵护的种子发芽生长，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模样。
子由走后不久，南宫琦又转头吩咐丫鬟回去准备祭祀用品。
“可是皇上还在气头……”
“在乎他作甚？！”南宫琦漠然说道，“姐姐有我就够了。”
她不再对皇帝抱有任何希望。
丫鬟走后，太监引着太医过来给那累得半死的斥候问诊，南宫琦听到偏殿里斥候虚弱至极却仍在担心边关战事。
太监听得烦了大声吼他，“别哼哼了，那是你一个小小斥候能操心的事？！”
斥候虚软无力，“可是……梁国要来了呀！南楚，南楚是我的家，我们的，的家。”
“好了！”太监呵斥，“刚才咱家听德公公说上面要清剿作乱的南宫军了，待军队重整必然能够应对梁国，你就好好躺下吧！！”
南宫琦身形一晃。
南宫楹连忙上去扶她，可自己的身体却穿过了她，毫无作用。
南宫琦用手撑着地，脸色已然惨白一片，“阿姐……”
她唇瓣上的血色骤然消退，“阿姐，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只是在这之前，我可能要……”
枯叶悠悠飘下，落在地上，似乎有轻微的破碎声。
“阿琦！！”
“皇后娘娘！”
“来人啊，皇后晕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