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霄目睹带走司央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后，这才转过身面向裴霆禹。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帮个忙。”
“什么事？”裴霆禹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爱搭不理。
“这个王向阳是出了名的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我担心他会为了让司央认罪，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所以呢？”裴霆禹虚浮的目光毫无波动，口袋里的拳头却紧了紧。
秦凌霄自然知道他在装傻，但有求于人他也不便拆穿，只耐着性子道:“我想拜托你替我跑一趟阳城，探探情况同时打点一下。”
裴霆禹薄唇扯了扯，又很快恢复如常“我跟她非亲非故，你这个大哥都不管，我用什么身份去？不去！”
秦凌霄那双摄魂的桃花眼轻轻眯起，眸中似有冷意闪过。
“你这是想趁火打劫，讨要名分？”
裴霆禹不接话，却笑得肆意。
秦凌霄气结，真想给他两脚，但想想还是咬牙忍了。
“正是因为我是家属才不便参与其中，不然会有徇私包庇的嫌疑。而且那王向阳摆明了不怕我，他怕你！”
没错，秦凌霄再狠也是个正人君子，不会使些出格的手段，所以对王向阳没有多大的震慑力。
但是裴霆禹不同，他不受人掌控……
“不去，我最近事多。”裴霆禹面无表情，断然拒绝。
秦凌霄看他故作镇定的样子，额角青筋直跳。
“看来是我想多了，既然你对我妹妹无意，我还是另外找人吧！本来还打算等这事过去，就不阻挠你追她了……”
“我先去安排一下，下午出发。”裴霆禹陡然态度一转，脸上那得逞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秦凌霄毫不意外“我给你安排车。”
他刚一转身，秦贞贞就迎面走来了。
“哥，姐姐是特务，我们是不是也会被……”
“闭嘴！”秦凌霄不等她说完，厉声喝止了她。
秦贞贞吓一哆嗦，乖乖闭了嘴，委屈巴巴看着他。
换做从前看到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秦凌霄早心疼坏了，可今天却只觉得烦躁。
“司央是秦家的人，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话最好要有分寸。”
“我……”秦贞贞还想解释，可秦凌霄没给她机会，径直走开了。
秦贞贞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恼羞成怒“秦司央，都是你逼我的，你休再想回到秦家和我抢……”
司央被带到阳城政保分局后，直接被带进了讯问室。
她像犯人一样在小桌前坐好，对面以王向阳为首的三名调查员坐成一排，他们盯着司央的眼神，仿佛是想将她看穿。
“有什么话直接问吧！别浪费时间了。”司央冷漠道。
“秦司央，别以为你有点背景就能有恃无恐。不妨告诉你，到了这里来的就没有几个是冤枉的，更不可能让你安然无恙地出去，你最好老老实实配合我们，不然我们不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王向阳的疾言厉色无一不是威胁，可司央心里半分不虚。
“王特派员这么说，算是已经给我定罪了，还要我配合什么？签字认罪吗？”
“砰—”王向阳拍案而怒“看来你还不服气？”
司央面色平静，语气清冷“既然你们说我反革命，有证据吗？我想死个明明白白。”
王向阳看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同志，居然如此波澜不惊，不由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了。
她绝不是一般的特务，凭经验看，可能是条大鱼。
“好，那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王向阳说完就将一摞文字材料推到了她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这些都是我们通过走访你从前生活的矿区，取得的有力证据。”
司央拾起资料翻了翻，发现里面除了一些人的证词笔录，还有发票收据等。
这些证词的证人描述了秦司央在矿区时与可疑组织交集密切，经常地下接触。
而且还有个已经被定罪的特务人员，供出秦司央正是他们培养的间谍人员，说她一直在接受特殊训练，所以个人能力突出。
而那些汇款收据单，则是在京市的特务组织支付给她的酬金。
“这就是我的罪证？我有理由怀疑这都是伪造的。”司央看到这些，已经能断定这些东西的出现跟秦贞贞母女脱不了关系。
果然，王向阳又发话了“你要是对这些物证还有怀疑，我们还有人证。”
一旁的调查员陡然起身出去了，不到两分钟就带进来了一个矮矮瘦瘦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穿着青布碎花袄，齐肩的短发毛躁又凌乱，三角眼的眼皮耷拉着，下垂的嘴角尽显刻薄。
司央脑海中很快浮现出这人的身份来，是秦贞贞的生母，赵荷花！
赵荷花一见到司央就痛心疾首般哭嚎着跑了过来。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傻？咱们穷点苦点无所谓，你怎么能当坏分子破坏人民大团结呢？”
司央面露嫌弃，一脚就将扑过来的女人蹬开了一米远，赵荷花当即摔了个人仰马翻，看得王向阳三人大吃一惊。
原以为是母女相见的感人画面，这画风有点出人意料。
赵荷花狼狈起身，探究的眼神狐疑地打量着司央，还不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责问她。
“女儿啊！娘好歹养你十几年，你当了特务就可以不认你娘了吗？”
“别瞎嚷嚷，你女儿叫秦贞贞，你们母女俩的演技还真是一样稀烂，就能骗骗那些眼瞎心盲的白痴。”
赵荷花被怼得如鲠在喉，不禁心中腹诽，这贱丫头才回秦家三年就敢这样跟她说话了。要是换做从前在矿区，她非两巴掌抽死这贱种不可。
真他娘的欠抽！下贱的烂货！
赵荷花在心里一遍遍咒骂着司央，可表情却定格在痛心疾首的模样上。
“女儿啊！那时候我就提醒你不要跟那些人来往，你偏不听，只想多挣钱！这边首长都说了，只要你主动坦白罪行，就可以从轻处理的。你就认罪认罚，争取宽大处理好不好呀？”
司央忍无可忍，怒声喝道:“圈圈叉叉的，我认你大爷！我跟你很熟吗？滚一边哭丧去！”
讯问室的空气有一瞬的凝固，还是王向阳率先打破尴尬。
“秦司央同志，她好歹也是养大你的娘，说话就说话，怎么能骂人呢？”
司央哂笑“对不起，我一般不骂人，除非对方不是人。王特派员要是心疼这个老女人，可以领回去当你娘啊！不用跟我客气的。”
“噗嗤～”一旁沉默不语的协查员笑喷了。
王向阳气得拍桌子“都给我严肃点！秦司央，你反革命的罪名已经基本成立，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
气氛再次严肃起来，司央转眸沉默了。显然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秦贞贞母女联合起来使的手段。
就算证言证人都有漏洞可查，但这王向阳一看就是个急着结案立功的，他根本不会管那么多。
要破局，就得赌把大的。
司央转眸看着赵荷花，冷淡道：“我已经决定招了，反正再也回不去，我在墙洞里藏了二百块钱，你过来我告诉你。”
赵荷花一听有钱，脑子都不要了，赶忙颠颠凑了过去。
司央等赵荷花弯腰靠近，突然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往地上一扑，赵荷花被狠狠摔倒在地。
司央顺势骑上她的肚子，抡起拳头就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上赶着犯贱是吧？我先收拾你，再收拾你生的那个坏种……”
“住手！快拉开——”
王向阳等人反应过来时，赵荷花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
司央被拉开，她转了转拳头，恨恨盯着瑟瑟发抖的赵荷花。
丫的，姐姐宁愿吃屎也绝不吃亏！
“秦司央，你竟然敢……”
“少废话！叫你们局长来，就说我有重要的情报亲自向他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