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
整家店位于暴风雪的核心地带，飞扬的冰雪遮天蔽日，无法分辨日夜时间。
送走两桌客人，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才下午一点左右。
等那三个奇怪的客人离开，玻璃大门紧紧关上，室内气温迅速回升，地板上来不及擦掉的冰又重新化成了水，把大厅的木质地板弄得脏兮兮的。
纸人们索性做了个大扫除。
顾星烟和两个大厨并没有闲下来，而是紧锣密鼓地在厨房里准备着什么。
叮！
电梯门开启，四个人扛着设备进了七楼的电梯厅。
为首的陆川霖往厨房探了个脑袋，怕冒冒失失弄脏了烹饪场所。
“老板，你们这边准备好了吗？”
“来了！”顾星烟走过去接应，本想帮忙抱一个工具箱，但是被员工们阻止了。
“老板，我来我来！”
“不用不用，我们扛得动！”
三个摄影助理手脚麻利地把摄像机、支架、反光板、大灯搬进来。
顾星烟便领着他们穿过后厨，去到空间更为宽敞的前厅。
“这会儿没有什么客人，这两桌给你们随便用，把广告片给我拍好就成！”
“老板，我的技术，您还不清楚吗！”
陆川霖笑着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眼角的鱼尾纹比上次见面时更深了。
十几年过去，因为没有修炼上的天分，陆川霖以缓慢但不超出常理的速度衰老着。
刚过完五十岁生日的他，即使跟蓝星上的许多叔圈男明星站一块儿，也毫不失色。
从怀揣电影梦想的文艺青年导演，成长为稳重内敛的资深电影家，他的业务能力不断提升，已经在人鱼和地府世界里打出了名堂。
尽管如此，每当自家店铺有需要，哪怕只是一张小小的宣传单，制片部门里里外外有关系的名导团队都会为此抢破脑袋。
一方面，这是跟大老板直接对接的工作，在公司内部倍儿有面子；
另一方面，新位面就意味着全新的机遇，能让自己的作品在其他位面曝光，那也是职业生涯中值得夸耀的履历。
所以，本次为火锅店拍摄全套宣传物料的工作，落到了陆川霖手里——他的背上还贴着几块膏药，都是竞争对手给捶的。
“让你们久等了。”
顾星烟看着几人利索地拉电源、组装支架、摆放道具，若非上午突然来了两桌客人，这会儿早就拍完了。
“没有的事，我们刚才也没闲着，去其他位面拍食材去了！”
陆川霖说着，按了下腕表，腕表发射出一道光屏，给顾星烟展示了一下之前的成果。
这腕表可不是集团产物，而是这十几年来，华国自主研发的国产便携式光脑，虽然还比不上星际位面的水平，但这已经是领先全球的重大技术突破。
这都是因为，多年以前，顾星烟替集团回赠了华国一艘星际“电动车”。
航天科技涉及海量技术专利，其中有不少破解成功的技术已经开发出民用用途，为国民带来更加便利的生活，同时提升华国在各个尖端行业中的国际竞争力。
陆川霖用的腕表就是其中之一。
顾星烟看了看，极为放心道：“我很期待！对了，你们吃饭了吗？待会儿留下来吃火锅？”
陆川霖比了个OK的手势，撸起袖子准备干活，“小的们，好了没有？早点收工早点吃火锅！”
“好诶！”三个助理中气十足地应和。
只见其中一张桌子上，被铺上了一张黑布，背景板也是纯黑的，两侧放上反光板。
陈达以一个别扭的站姿待在距离桌子最近、却又不影响打光的位置，手里提着一只外皮金黄的鸡。
陆川霖赶紧小跑到摄像机后面，指挥道：“我数三二一，陈大厨你就松手。”
“三、二、一！”
“啪嗒！”
分量不轻的鸡落在了黑色桌布上，在慢镜头当中，甚至还轻微地回弹了两次，新鲜的皮肉duangduang的。
陆川霖检查了一下回放，确认没问题，“小王，把鸡先拿走，稍微洗一下，高大厨，下一个食材准备……”
拍摄渐入佳境，大家的速度越来越快，换食材的换食材，改灯位的改灯位，搬道具的搬道具，在陆川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
顾星烟身为门外汉，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围观，默默感叹，原来好些广告的拍摄现场是这样的。
比如，陆川霖他们准备了一个半立方米的玻璃大水缸，只装了一两厘米深的清水，然后由助手将瓜果类食材甩到中间。
肉眼看乱糟糟一片，可一看慢镜头，那激起的水花围绕着食材飞舞，顿时给人一种很新鲜水润的感觉。
又或者，他们准备了一块黑色的塑料板，由两个人在两侧举着，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种关于麻辣火锅的香料。
一个鬼魂助理抱着摄像机飞在正上方，对准那些香料，陆川霖自己则蹲在塑料板下面，一喊三二一，一巴掌拍在塑料板上。
而呈现在镜头里的，就是各色香料纷飞，向着镜头冲过来，视觉上的刺激让大脑神经误以为有香气扑鼻，忍不住去回味火锅的味道。
等素材拍摄完成之后，所有人依旧没有时间开火吃饭，而是互相帮忙，收拾残局。
一些上过镜的食材，被两位大厨拿回去重新料理，尽可能不浪费食物。
“来来来，大家都辛苦了，我给大家准备了鸳鸯锅，还炒了一些热菜！”高海和陈达端着好几盘菜出来。
顾星烟也拍了拍手，让大家都坐下休息，“吃饭咯！”
陆川霖坐在顾星烟旁边，献宝式地举起光屏，“老板，我的初稿已经剪好了！”
这速度，太卷了！
不过，在场并没有人觉得奇怪。
位面商店掌握的资源远超想象，凡是技术问题，都可以拿着经费去AI位面寻求外援，因此，影视部门常用的软件和工作流早就是星际水平。
“投放到那面墙上，我们边吃边看吧！”顾星烟提议道。
很多餐饮店都流行在店里投放VCR，循环播放自己的slogan和食材，以此加深品牌印象，还能给身在其中的顾客推销更多的特色菜品。
陆川霖在腕表上点了点，原本悬空的光屏落在了用餐大厅的侧面墙壁上，清晰度却丝毫不受影响，相当给力。
而就在这时，火锅店的门被第三波客人推开。
高亢泼辣、铿锵明快的锣鼓声在耳边炸响，像是有场大戏即将隆重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