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少年跌坐在地,女子立于一步之处向他伸手,上有丝帕,看起来暧昧而守礼。
面对如此“唯美”的一幕,女主攻略系统却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宿主!!你清醒一点!!!她是宸伯王,那个未来的承祠!大气运者是她的政敌!政敌你懂吗?!】
楚槐知一愣,随即冷笑。
【我一直都很清醒。执意要攻略女主的是你,不是我。】
于是,在韵皊又一次提出扶她去禅院时,他将手搭上了丝帕。
女主攻略系统:……
麻了,这是什么叛逆宿主……
它真的会谢。
就在楚槐知打算借势靠来的时候,韵皊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声音很低,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楚公子,本王想同你谈一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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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找了个平坦些且有遮挡的地方歇下,韵皊给楚槐知递过去一罐药膏。
“楚公子,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对于这个一眼看穿他伪装的宸伯王,楚槐知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警惕。
他也不接,只是直直看着她:“宸伯王想要什么?”
韵皊也未强求,将药膏放在他身前的空地上,开门见山道:“本王要钱。”
“要钱?”楚槐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王上要钱,去寻钱庄便是,寻小孺作甚?”
韵皊耸肩:“你有脑子啊。”
楚槐知:……
“王上可真幽默。”
“公子过誉了。”韵皊神色未变,似乎并未听出他的嘲讽,从怀中抽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只要楚公子能使‘钱生钱’,本王可以提供本金。”她长话短说,补充道,“不止十万两。”
楚槐知眼眸微眯:“宸伯王倒是出手大方,就不怕我赔个一干二净?”
韵皊抿唇一笑,反问道:“你会吗?”
楚槐知不置可否:“商场如战场,刀剑无眼。”
韵皊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话虽如此,楚公子就不想靠着自己,在这世间谋得一席之地?”
楚槐知心头一跳。
她到底想做什么?
韵皊看出他的想法,轻笑出声。
“楚公子不必紧张,既是交易,本王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果然。
楚槐知强忍着脚踝上的锥心之痛,沉声问:“王上的条件是什么?”
韵皊视线投向远处,语气幽幽。
“此次选秀,本王不想看到中书省与尚书省有任何联手的可能性。”
她转向他,勾了勾唇角。
“当然,本王也早有了自己看中的人。这一点,楚公子无需担心。”
楚槐知略略思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
左右不过是不被她和祥孟郡公选中便好——
【宿主别答应!】系统忽然道,【祥孟郡公是女主!大气运者!!】
楚槐知一愣,登时有些进退两难。
“楚公子慢慢权衡便是。”
韵皊也不逼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粘到的枯草:“毕竟,皇嗣可是有三位。”
她意味深长道:“运道这种东西……万一,不止一个人生而不凡呢?”
莫名的,楚槐知后脊骨蹿起一阵凉意。
“你……都知道什么?”
韵皊垂眸:“本王不懂楚公子的意思。”
僵持间,一道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皇姐?”秦熙竹看到了熟悉的人,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也来躲清闲了?”
韵皊朝她看去,提高声音道:“别慢悠悠的了,过来帮我个忙。”
——你要是再慢一些,待会儿就要和秦兮澜碰面了。
韵皊知道,秦熙竹自小就和秦兮澜不对付,小的时候整日里不是恶作剧就是打嘴仗。
如今长大了,倒是稳重了一些,开始互相冷嘲热讽了。
啧,要不怎么说,龙生龙、凤生凤呢?
秦蔼,老阴阳人实锤。
这不,膝下的这几个孩子基本都完美遗传了他的嘴毒属性,就秦净羽一个实心眼的。
趁着秦熙竹走近的间隙,韵皊扭头看向脸色剧变的楚槐知。
“楚公子,路总是越走越宽的。相信本王,那个东西帮不了你。”
她一字一顿,眼神似乎能穿透楚槐知眸中的不安与怀疑:“——我可以。”
咚,咚,咚……
心跳越来越剧烈,血液几乎倒流。
楚槐知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连声音都变了:“你……”
宸伯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东西……是指系统吗?
她知道?!
没等他将话问出口,韵皊已然将秦熙竹拽了过来。
“喏,路上碰到一位娇客,与侍仆失散,又伤了脚踝。”
她凑到秦熙竹身边,耳语道:“我可是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的!”
秦熙竹:……
“皇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谁还没个心上人啊?”
韵皊“啧”了一声:“那你有吗?”
秦熙竹语塞。
——好像,还真没有……
行吧行吧。
她叹了口气。
皇姐虽然最近行事过激了些,到底素来是重规矩之人。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帮就帮了。
秦熙竹顺着韵皊的示意向她身后看去,不由得一怔。
面容苍白的少年吃力地靠着石碑,双眼湿漉漉的,满是惊恐和无措,身子像是害怕一般微微颤抖着……
她一言难尽地回头:“皇姐,你对人家孺郎做什么了?”
怎么怕成这样?
韵皊摸了摸鼻子:“就……讲了几个鬼故事。”
秦熙竹:???
给孤身一人的俊秀小郎君讲鬼故事?
——不愧是你,够“怜香惜玉”。
她行至楚槐知身前,蹲下柔声道:“公子别怕,可否让我看看伤处?”
【怎么又来了一个?】女主攻略系统彻底麻了,【紫色的气运,这安仲王,有帝王之姿!?】
这小世界,是有点东西的。
竞争激烈啊……
女主攻略系统欲哭无泪。
——功德气运顶呱呱,一个皇家出了仨,系统不知因为啥,想劝宿主摆烂吧……
怎么刚出厂就碰到这种地狱开局?
这头它在风中凌乱,那头楚槐知已经整理好思绪,迅速分析了当下的情形。
“小孺的伤处……在脚踝。”
他脸上染了一丝微红的薄晕:“……实在不便露于外女……”
秦熙竹闻言,也难得羞窘。
她饱读诗书,素爱风雅,自然知道男子的脚是何等私密。
秦熙竹想让自家皇姐帮忙喊个人来,谁知一扭头,韵皊早就跑没影了。
她之前站过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水囊。
秦熙竹:(ー_ー)!!
——好你个秦韵皊,早就打算开溜了是吧!
心中骂骂咧咧,却也实在无法。
她只能取了水囊和空地上的药膏,咬咬牙道:“公子,冒犯了。”
秦熙竹用帕子包了手,见少年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瑟缩着,忙安抚道:“别怕,我会负责的。”
待他放松下来,她细心地撕开那染了血的罗袜,有条不紊地冲洗伤口、擦干、涂药、包扎……
楚槐知垂眸看着少女温柔细致的动作,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懊恼。
安仲王……她很好。
只是——
若她方才逆光而来时,看到的不是自己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会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