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亮的天光从东方升起，才堪堪探出一角，朦朦亮的小院便有了动静。
南栖心里惦记着事，一直没有睡得太深。
天冬住在她的隔壁，甚至起得比她还早。
“小姐，我向赵大娘借了两套她女儿的衣服。我们便先换上，等离开兀京再置办衣物。”
天冬推门进来，将手中叠得整齐的长裙放在她的枕边。
南栖起身打了个哈欠，甩走朦胧的睡意，模糊地道了声好。
她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人，穿什么衣服都使得。
待梳洗完毕，南栖套上棉质的交领长裙，在侧腰处轻巧地打了个结。
即便身着粗布素裙，眼前的人儿依旧美好的不像话。
被勾勒出的腰身纤细柔软，挣脱束缚的两团软肉鼓鼓地撑起前襟。明明是妖娆的身段，却顶着一张纯净出尘的容颜，生生把天冬看呆了眼。
这是南栖第一次完完整整的将女儿身展露在眼前，竟比天冬想象中还要美好。
她把能想到的所有赞美的词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要出口时又屏住了声，竟觉得没有一个词能够真切形容出此时展现在眼前的美景。
南栖见她傻愣愣的模样，咧着嘴笑道：“看傻眼了？你家小姐美不美？”
这一笑，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天冬无语，果然自家陛下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美。
两人没有多闲聊，将东西收拾好后，便背起包袱打开了房门。
萧折早已在院子里等候。
此时天色稍亮了些，大部分人仍沉浸在睡梦中。而距离城门大开，只余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
听到动静，萧折回过头去。
虽然已经见过南栖的女装扮相，却还是忍不住被惊艳了一把。
只是......
他的目光落在某处，又别扭的迅速移开。
此时他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陛下真的把馒头塞进去了......
作为下属，他是不是应该劝劝陛下，这般的女装癖好实在不雅。
若不然，还是出了城门后再劝吧，毕竟如此打扮，对隐藏身份也有利。
萧折脑子里一瞬间便想了很多，向来沉稳的脸庞上，难得显露出一丝古怪。
南栖看出了点什么，缓步走至他面前。
“萧折，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以后会一起面对很多。我们将会是朋友，是亲人，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萧折紧盯着她，屏住了呼吸。
南栖嘴角轻扬，“我是女子，一直以来都是。”
话落，她眼见着萧折贯来波动不大的面孔倏地大幅度抽动，本不算太大的眼差些被他撑到极致，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南栖却没有笑，只认真问他，“如此，你还要跟着我吗？”
这个消息，对于祖祖辈辈皆效忠于皇室的萧折来说，实在是晴天霹雳。
他呆立着好半晌，思绪几经变换。
南栖见他不说话，抿了抿唇，也没有勉强他。
“若是你不愿，我现在便可放你自由。你已然帮我走出了皇宫，你的使命完成了。”
萧折倏地抬眸，他的职责便是效忠皇室，无论南栖是男是女，她都是皇室血脉，是给过他恩惠的贞淑皇后唯一的子嗣。
他不再犹豫，快速应声，“属下誓死效忠陛...小姐。”
南栖眼眸亮了亮，“好，既然如此，以后我们三个就是一家人。”
她扬起灿烂的笑，“虽然这样说有点土，但我还是想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萧折心里软和下来，轻轻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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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清晨的光线柔和地洒向大地之时，兀京的城门终于缓缓开启。
早已等在城门外为赶早市的人纷纷涌进，而想要出城办事的人，也已排起了长龙。
也许是近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城下的官兵查得并不仔细，匆匆扫上一眼便放人。
这倒是让排在队伍中间的南栖三人松了口气。
出来之前，除了南栖带了面纱，萧折和天冬也做了些伪装，毕竟还在兀京城内，难保不会有人认出他们。
随着队伍缓缓前行，南栖忽然心中有些不安。
她转头对天冬道：“一会你在前面先出城，不要说和我们是一道的。”
天冬严肃地点了点头。
待前面挑着担子的人通过后，很快，便轮到了天冬。
官兵只打量了她一眼，边懒懒地翻着她递来的册子边例行询问，“因何事？去何处？”
天冬镇定地答道：“官爷，民女在兀京大户人家当了几年丫鬟。如今父母年迈，正是为了回老家纤州孝敬二老呢！”
贞淑皇后心思缜密，思虑十分周全。
为了南栖安定的未来，可谓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官兵自然是看不出天冬的文书有问题，随意翻了翻便放行了。
天冬将东西揣进胸口，目不斜视地走出城门。
南栖目送着她远去，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周围熙熙攘攘，即将轮到他们时，南栖与萧折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给对方鼓励。
“因何事？去何处？”
守门官差照旧接过册子扫了眼，不经意间抬头，忽然被面前的一双眼波流转的眸惊艳住了。
只见那女子蹙着柳烟眉，担忧地扶着身旁面色黝黑的男子，一把莺鹂嗓脆生生的好听，“回官爷，我家夫君咳疾已久，听说陵州有位专治此道的大夫，此番便是打算前去求医。”
萧折配合地咳了几声，“虚弱”地靠在南栖身上。
那官差被她的美貌惊住了片刻，捂着口鼻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手中的路引的确写了陵州的字眼，他没有怀疑，抬手便欲放行。
远处忽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带起滚滚烟尘，路人纷纷避让。
马上人的大喊声穿透人群，余声回荡，“快！关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