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人远离人群后——
赵老三道：“我大儿子跟你儿子是同窗不错，我接孩子时见过你。”
李姓男子看着赵老三，防备着，看赵老三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想寻个安静的地儿，带着三个孩子守着，不知李兄有推荐的地儿没？”
赵老三看出对方的防备，也不想多说。
李姓男子才注意到赵老三身旁还有赵程金与赵程岁两个小孩子。
这下李姓男子安心了。
若对方真是骗子，怎么可能带着三个孩子啊！
“这附近的地儿早被等着孩子的人家占去，你若不介意，可以走远些，绕过这条街，应是能寻到一处茶楼。”
李姓男子是真的以为赵老三不熟悉此山县。
小赵程月若有所思的蹙着小眉头。
赵爹爹这架势，似乎也跟对方不熟啊。
赵老三后话问对方可休息的去处，更像是把自己从局中摘出来，仿佛他真的只是无意间戳破了坏人之事。
“多谢，”赵老三抱着小赵程月，带着身后两个小尾巴离开。
李姓男子望向考试外的人群，黑脸的人不止他，还有其他人，他只思考了一瞬，便转身离开。
小赵程月趴在赵老三怀中，下巴在赵老三的肩膀处放着，清澈的双眼与李姓男子的视线对上。
李姓男子想到别人帮了他，可他却不想帮人，不禁羞红了脸别开了视线。
这一眼，小赵程月就明白。
人的心呐……可真复杂。
“赵爹爹，他们如果有大势力，就不该这么简单的让人出来套人隐私，而是差人调查才是，”小赵程月小声对着赵老三嘀咕。
赵老三神色凝重的点头。
就算对方不是特别有势力的，也该是特别有钱。
“赵爹爹，他们会不会就是别人派来调查的？他们查这些做什么？”
小赵程月扭头，与赵老三的视线对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直白的写着疑问。
赵老三：“……”
他一个都答不上来。
* * *
童生试分两场，县试、府试。
考过第一轮县试，就能去考下一轮府试，府试也考过，即可成为童生。
考完县试，赵程流的压力并没减少多少。
后天县试的成绩出来后，他得赶去府城进入府试。
考场门打开——
一股灰暗的压抑跟着考场的门一起被放出来，渲染着整个空气都觉得凝重。
自门内走出来的考生有大人、有小孩子，大部分都是与赵程流一般大小的的孩子。
赵程流应是不明显的，然而一群无精打采的人里，混着一个精神奕奕的赵程流，很难不突显。
赵程流见着小赵程月他们都在外面等他，脚步欢快的冲过去。
他以为童生试会很难！很难！！
他都做好考不过的心理准备了！
然而真的拿到考卷时，他才意识到，是他把考童生试妖魔化了！
“小妹，赵……”
“等回去再说，”赵老三伸手拍了拍赵程流的小肩膀。
赵老三的大巴掌放到赵程流的肩膀上，就能将赵程流的整个肩膀都罩住。
赵老三不忍心给那么小的肩膀担上沉重的压力。
“啊，是，”赵程流眼中闪过困惑，可还是选择配合。
赵老三抱着赵程流他们往县城东门方向走。
赵程流心里有许多疑惑，但早熟沉稳的他选择安静的跟着赵老三走。
鬼鬼祟祟在暗处盯着小赵程月他们的小人，见小赵程月他们真是朝着东门方向去后，暂时不再怀疑。
小赵程月趴在赵老三怀里，偷窥行踪的小人与她视线对上了，她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大大方方的好奇的望过去。
一个小孩子罢了，偷窃的人并没当回事，看了眼后撇开了视线。
远离用作考场的私塾两条街道后——
“赵爹爹，刚才有人窥视我们的行踪，”小赵程月贴到赵老三耳旁小声道。
赵老三的心一下子提起。
他有些忐忑了。
如果他们知道……
会不会被报复？
埋下祸患了？
赵老三付了押金租了辆马车。
回靠山村的路上——
马车内，小赵程月就把在考场外面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跟赵程流说。
“大哥，二哥，三哥，小阿月好怕怕，”小赵程月缩进赵程流怀中，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难以捕捉的俏皮。
自玉树他们离开，已二月有余，赵程流、赵程金、赵程岁在学武的事上渐渐松散了。
或许她可以利用一下这件事情。
“不怕不怕。”
兄弟三个人围住小赵程月，紧张不已。
“要是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小赵程月窝在赵程流怀里狠狠打了个颤儿。
赵程流伸手轻拍小妹的背，严肃的看着赵程金与赵程岁，叮咛：“二弟、三弟，你们最近练武有些松散了，你们这般，若遇到坏人，还如何保护小妹？”
“我错了，我不会再偷懒了！”
赵程金跟着严肃下小脸儿。
赵程岁对算盘更感兴趣，然而保护小妹可比算盘更重要，紧跟着点头。
赶马车的赵老三羞愧：“是赵爹爹的错，若我没多管闲事，也不至于埋下祸患。”
“赵爹爹没错，那位叔叔是哥哥同窗的爹爹，赵爹爹是出于同窗情谊出手，赵爹爹没错！”
小赵程月自赵程流怀里探出头，挪着小身子半爬着出了马车厢，到驾车位上。
赵老三急忙伸手抓着小赵程月，深怕小小的人儿自马车上跌下去。
“赵爹爹是好人，因为赵爹爹是好人，赵爹爹没错，”小赵程月干脆反手抱住赵老三的一只胳膊，郑重的再次重复一次。
坏人要做坏事，怎么能把错怪到好人身上呢？
赵老三被小赵程月这绕口令似的说话方式逗笑了，不禁莞尔一笑。
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马车进入靠山村被一群孩子围着打转。
村民们又忍不住要说几句风凉话了。
“老三啊……你费那么大的心思在四个跟你没什么血缘的孩子身上，值得吗？”
“你大哥、二哥家有五个孩子，你不能生，可以让他们给你过继一个，起码那是带着你们赵家血脉的人。”
“……”
赵老三只是笑笑不语。
就着他们提出的话题他要一个个争论吵过去，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马车厢内，愤怒的小赵程月他们早已双手暗暗握紧成拳，他们眼中也有化不开的担忧。
被挑拨一次没什么，可如果有不同的人反复在赵老三耳旁挑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