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末用脸蹭蹭顾若，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气了？”
对方摇头，说不难受是假的，谁不想了解自己爱人的全部。
自诩很了解对方的人到现在才知道李书末对自己还有所隐瞒，原本以为早就知根知底了。
李书末叹口气，牵起顾若的手放在自己胃部，顾若略带冰凉的掌心被他的体温烘暖。
“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在你面前提起那段记忆而已，毕竟对我们都不是明亮的。”
顾若很快就想到了高中糊里糊涂分开之后，李书末回到庆市的那个时间段。
不出所料，事情确实发生在那个时候。
李书末拇指无意识的来回抚摸顾若的手背，时不时地还会在微微鼓起的青筋上停留。
他接着说：“害，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年轻不懂事，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然后就把自己的胃整坏了。”
“是因为我吧”，顾若肯定的语气并不像在等待李书末回答，“不仅仅是因为作息不规律，是吗？”
聪明如他，李书末认命的垂眸，什么都瞒不过他。
“医生说，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所以才这么严重的。”
李书末抬头偷瞄顾若的反应，却看到了一双微红的眼睛。
这是顾若第二次哭，上一次是因为自己说爱他。
李书末一时间慌了神，扑过去抱住他：“都说了不想让你知道了。”
“对不起。”
沙哑的道歉刺痛李书末，他连忙摇头，不停地安慰自责的男人。
顾若静静的听着，没有再说话，慢慢抱紧了对方。
不能再让他受伤了，绝对。
———
舒意阳被顾苏一路抱到餐厅，轻轻的放在椅子上，像是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
身为体育生的他平时糙惯了，曾经膝盖摔伤破了很长豁口都没被这么对待过。
突然有这样的待遇，舒意阳很不习惯。
顾苏前往厨房，还准备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可以给舒意阳先垫垫饿肚子。
没想到锅里还有几个包子，剩下的粥也还有半碗。
他纳闷起来，今早准备早餐时是专门按照舒意阳平常的饭量准备的，为什么会剩这么多？
很快，厨房外传来很小声的呼喊声，仿佛怕惊扰到卧室里的两个人。
顾苏出去就看见舒意阳正在小幅度的朝他招手：“别忙活了，给我拿瓶牛奶就行。”
大夏天的，牛奶也不需要热，顾苏插好吸管放到舒意阳嘴边，对方微微垂眸道谢，连忙从他手里接过，似是有些害羞。
顾苏温柔的眼神就落在舒意阳身上没有挪开过，看得舒意阳的脸越来越红，差点直接烧起来。
“看，看什么？”
“看我可爱的男朋友啊。”
毫不避讳的称呼让舒意阳呛了一口，连声咳嗽起来，顾苏赶忙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嘴，舒意阳这才缓和下来。
顾苏知道他的小男朋友现在不经逗，再这样下去该生气了。
他单手撑住下颚，扭头看向舒意阳：“我刚才进去看早餐还剩了不少，是我准备多了吗？”
舒意阳不知道早餐是顾苏准备的，也不知道还有多余的。
之前没告诉顾苏情况，他准备多了也很正常。
他摇摇头，解释道：“要是正常的体育生，你准备的量刚刚好，但是我胃有点毛病，早上不能吃这么多。”
顾苏还是有疑惑：“你平时训练量这么大，吃这么少能撑得下来吗？”
“所以我吃饭的时间也比较特殊，一天得吃四次，少食多餐。”
舒意阳把具体时间也给说出来了，顾苏牢牢记住，下次就不会弄错了。
顾苏抬头摸了摸舒意阳略微有些扎手的短发：“书末把得胃病的原因给小若说了，你是不是也得把你的胃病的原因给我说呢？”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他说了我就得说？
舒意阳心里是这么嘀咕的，可还是没打算瞒着，毕竟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
“因为减肥。”
“减肥？”
顾苏真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舒意阳是体育生，减肥这件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舒意阳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只觉好笑：“我可没骗你，小时候我长得可胖了，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哆啦A梦，整个人都是圆的，哈哈。”
那个时候的记忆已经慢慢褪去，它也没想到有天会被人挖出来。
刚上初中，懵懵懂懂的青春，却是从一句“小胖墩”开始的。
舒意阳六年级搬家了，从老旧的居民楼搬到了崭新的高层里。
随之而来的孤单和无趣让舒意阳觉得每天的日子浑浑噩噩，六年级漫长的暑假只能在钢筋混凝土组成的丛林里度过。
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抱着垃圾食品看电视，一坐就是一天，和之前在楼下疯跑的日子完全不同。
久而久之，暴饮暴食导致的脂肪堆积使得舒意阳胖了很多，上了初中李书末差点没认出来他。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前的朋友纷纷开始疏远他，最后只剩下李书末一个人愿意和他玩。
虽然两人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是李书末总会在下课之后跑去找舒意阳。
因为身材问题，舒意阳经常被同学取笑，一口一个“小胖墩”的叫。
班上的同学最初就只是这么叫他，到后面就孤立他、使唤他，从嘲讽逐渐演变成了侮辱。
【你这么胖，帮我们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吧，就当减肥。】
【小胖墩，帮我值一天日呗。】
【今天老师让去交报名表，小胖墩，你去。】
【不就让你扫个地吗？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死肥猪！】
【肥猪！你再不减肥过年就会被杀来吃啦，哈哈哈！】
舒意阳不敢跟家长老师说，也不敢跟李书末说。
然而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一次李书末来找他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那群人把他堵在教室角落嘲笑他。
舒意阳记得那个时候李书末的脸色冷得快要结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