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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血婴之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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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滴血珠自血婴手中翻出,渐行渐长,竟自变作长宽皆有数丈的巨大血膜之状,遥遥飞来,彷如两颗巨大的血色蛋壳一般。

    龙玄见那血色结膜硕大无比,却似能透过其身看到对面,显然内中空洞无物,便自立起手中神剑朝那结膜刺去。哪知一剑下去连着手臂都进入到那结膜之内,那巨大血珠结膜又自发出巨大吸力,咕噜一声便将龙玄吸了进去。

    褚雨墨眼见此等怪异,急忙伸手去拉龙玄衣角,哪知抓了个空,猝未及妨也被吸力带了进去。二人深入其中,想要挣脱而出,哪知那血膜能随其长而长,随其伸而伸,弹力十足,柔韧如胶,竟能进而不能出。

    血婴眼见二人入得自己彀中,自身血气亏空,也从空中栽落下来,啪叽一声摔在滑腻而空荡的血池底部,就此昏迷过去。

    沈白衣仰卧在软绵绵的草坪之上,脸色苍白至极,虽沐浴着夏日温热的阳光,却也难消周身冰凉之感。日前被纪韵诗强拉出来游玩,虽心中兀自放不下修炼血术,可爱人相约怎好拒绝,两人重聚本自不易,又幸在纪韵诗不计前嫌与他重修旧好,他只有小心陪伴的份,哪里还敢冷淡拒绝。

    不远处纪韵诗在一路飞奔,手中头上都布满各色鲜艳娇丽的野花,兴犹未尽,还在朝着远方更加茂密绚丽的野花群中掠去。

    “白衣,快来啊,这里的花儿好香好美,采一些回去放在卧房里没事嗅一嗅,心情都要好上许多。”纪韵诗朝远处的沈白衣挥了挥手,招呼他过去。

    沈白衣卧坐着遥遥望去,时隔多年,自己早已从弱冠少年变成这知天命的中年人,多年以来苦心修炼提境,像这么肆无忌惮的徜徉郊外之举,实实是好多年都未曾有过的了。眼中的纪韵诗满面笑颜,秀丽如昔,似乎岁月的无情从未在她身边走过一般,还是当年那十七八岁的模样。

    “来了!阿诗!等等我!”沈白衣身法一动,已是几丈之外,他本无心留恋此间,但见纪韵诗兴致颇高,便假意顺应,疾步奔了过去。

    纪韵诗取下头上花环,给沈白衣戴上,然后望着他一阵叽叽咯咯的怪笑。

    “看我们的大教主,好美,好媚,就像宫里的娘娘一般。”纪韵诗眉眼挤在一起,像朵花儿一般俏皮美丽。

    沈白衣放下心中包袱,摸了摸自己嫩洁光滑的脸,自嘲道:“是啊,这般水滑,确实不像普通美女了,快,咱们去河边,我要看看你给我打扮的是有多美!”

    纪韵诗听罢又是一阵娇笑,携着他一阵快跑,穿过草地,越过沟壑,眼见前面玉带一般的河水才放慢脚步,慢慢找了一处低洼水草丛生之地,将沈白衣推到近前俯身观看。

    河水倒映出一张皮肤白皙,历尽沧桑却仍竭力做出兴奋表情的中年人的脸庞,沈白衣修炼时紧,虽平素极爱洁净,却很少装扮修饰自己,即便是这样,那水中倒影仍然雍容华贵,器宇不凡。

    沈白衣望了望水中的自己,轻轻喟叹道:“唉,我老了,再不是那衣袂飘飘得翩翩少年了!”说罢眼望远处竟是一副无比惆怅的神态。

    纪韵诗拥上来轻揽他手臂说道:“谁说的,你风华正茂,正是男人最黄金的年龄时段,咱们修行之人,百五年华犹如过眼云烟,他日你能得成大道,还能重返少年之貌,这时却发的什么愁?”

    沈白衣收回目光,轻笑道:“修行就为这副皮囊吗?阿诗你还真是天真如昨啊。”

    纪韵诗在他面前就像少女一般,轻咬了嘴唇不悦道:“我这不是安慰你么?”

    沈白衣轻轻拥住她道:“好,好,你说的也对,修行之途好处多多,为了青春永驻也没什么不对啊!”

    纪韵诗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问道:“那你不为驻颜,又为何修行呢?”

    沈白衣眼中怪异神色一闪,旋又消失,道:“只为争那一口气!我不想被别人瞧不起!”

    当年两人相遇相爱之时,纪韵诗只道这小小修士只是普通宗门弟子,干练稳重而已,并不知他心中志向。而且沈白衣对自己隐私也极为看重,生怕说出之后引心爱之人起鄙视之意。其实这当真是有些多虑了,当年的纪韵诗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对修心一途并无概念,就算他不是修士,只是普通的读书人,她对他的爱意也只会有增无减,毫不为其境界高低所搅扰。

    纪韵诗悠悠重复他的话语道:“争一口气?争一口气?”

    沈白衣见她神色迷茫,以为她又想起自己昔日的不义之举,便开口安慰道:“我当年年轻不懂事,为了这一口气将你狠心抛弃后来还想杀你灭口,实实是大大的不该。”

    人老变善,沈白衣不算年岁太高,却因经年修炼邪法,度日如年,此时心境竟比七八十岁的老人还要衰竭,竟是一副将死吐真言的姿态。他敢于将昔日滔天罪孽如此随意说出,不知是真的悔过还是将一切都看得开了,因此得罪和失去纪韵诗也不放在心上,实在不能为人所理解。

    纪韵诗对他忏悔言辞充耳不闻,只喃喃道:“争一口气?争什么气?为什么要争那一口气?”

    沈白衣不无嗔怪的道:“昔日我入宗门,不久便在试炼场与同门比试之时晕倒,那时才知我天生经脉有残,不能升至更高境界,无论多么天赋异禀、聪慧过人也是枉然。为此我寻遍天下灵药,又阅遍宗门书籍,也未能找到医治良法。有心退出做普通人,却又大大不甘,继续留下早晚会被看出马脚,到时候别人都突飞猛进,只剩我一人留在初境不动,那我还怎么活?”

    纪韵诗已从思索中醒过神来,静静望着沈白衣,嘴唇微微颤动,一副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的样子。

    沈白衣说起旧事,便自有些收不住,道:“后来还是被宗门之人知晓我的底细,便自百般羞辱嘲笑,将我列为宗门最大笑柄。其实这些人也没什么厉害之处,资质也绝非多高,只是天生经脉健全,有机会有资本提境跨级而已。可就这么一点点的荣耀便成了他们瞧不起别人的本钱,我少年之时暴躁执拗,也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借此机会,便一一向我报复。有的口如舌枪,有的假意比试其意实想当着门中弟子痛殴与我。我忍辱负重,后来得了奇遇寻了那三界血婴,慢慢喂之血食将养,吸收其体内邪气,才渐渐弥补了经脉上的不足。”

    纪韵诗疑惑道:“凝练三界血婴是可以结成假婴境界的,有传闻说假婴虽不如真的元婴仙人,却也相差无几,只是反噬之力极为厉害,对吗?”

    沈白衣悠悠一叹,脸上现出痛苦之色,道:“岂止是极为厉害那么简单,好几次都险些为其丧命。我与血婴的关系彷如皮发,互为依存,互相补给,他失了我便不能随心所欲,只是一个邪气滔天的小怪物。我失了他就是一个只有凝气境界的小修士。我多年来修习的功法都是靠吸他血气来提升,他得了我法韵才能调理好自己,免得那滔天邪异戾气怨气把自己也吞噬了。”

    纪韵诗本想劝他莫要再练此邪术,可她深知沈白衣的志气理想,知道说来也是无用,便只好退而结网道:“靠吸收这怪物体内之气毕竟不是正途修炼,你定要需加小心,别被他带歪了性情才是。”

    沈白衣倔强非常,外表看来上虽弱不胜衣,内心却坚定刚硬。血婴的暴戾之气平时看来无害,然而每在他遇到艰难选择之时,便将他推到邪恶一面。

    那年纪韵诗临产,他也想过就此退出修真界,带着纪韵诗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灭口避祸,这里虽有其本意不假,却也多数是那血婴戾气在他体内作怪所致。后来杀澹台墨之时更是如此,他与师兄并无仇怨,只有恩义,他毅然将其杀害,这里面血婴意识给他带来太多的灾祸。

    然而,那物本就邪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不是别人的错了。再说,沈白衣自身也有些乖戾性情,自小便孤僻不群,极不合群,自尊心又强,又没有年纪相近的朋友,这种种迹象都能说明,他本身也是极有问题的。

    前尘往事尽在眼前,久久不能散去,沈白衣望了望天际的几朵流云,对纪韵诗轻轻说道:“人要活着就要留下名声,无论是贤名还是恶名,就像云儿一样,生出来就要畅游在九天之上,否则就都没有丝毫意义,你懂吗?”

    纪韵诗见他眼中坚持如初,昔日那个倾心爱慕的少年之态又自出现。她轻轻点了点头,将头送到他的怀里。是的,人要活着就要做一个被人记住的人,不能籍籍无名,终生庸碌,如果当年沈白衣真的弃了宗门带他私奔做一对平凡夫妻,她会不会因此而瞧不起他呢?这个问题很难解答,也许一切都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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