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叹这世间，事事终不随人愿。”
“你哪来这么多悲观的感慨？”
看着如月影这副样子，天草二十六几乎是本能反问回去，可马上他就察觉到不对了。
“你的意思是……失败了？”
天草二十六忍不住靠过去，凑到如月影耳边小声问道。在这种关键时刻，大家都觉得计划成功了，如月影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句，明显就是意有所指。
他跟如月影紧挨在一起，尽量压着声音，这么特殊的时候，自己这个猜想最好还是先别让其他人听到。
“是，也不是。”
“……你什么时候可以说话说详细点？”
这个时候就别当谜语人了，大家敞开天窗大大方方的说不行吗？神棍当久了是真的很招仇恨欸。
“这次失败，却不代表以后会失败。”
“也就是说，佛铸铸天术真的失败了。”
天草二十六往城池的位置看了看，因为两处地方的距离太远，他们根本看不出来那里的进程，顶多就能看见一些光束。
之前佛铸天术启动产生的霞光已经彻底消失了，辨别不出哪怕一点其他的情况。
“失败的原因呢？”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过于深了，大家都远在战场之外，又怎么可能知道失败的具体原因？不过天草二十六却明白，如月影绝对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要是不能说，那就算了。”
但在很多时候，如月影知道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不能明说的，这点天草二十六也明白。但是对方把炬业烽昙给气的旧伤复发躺回去这件事，他敢说如月影绝对是故意的。
“女琊。”
就在天草二十六还在眺望着城池的方向，企图悟出千里眼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如月影回话了。
“什么？”
只是如月影回答的着实有些猝不及防，天草二十六的脑子都慢了一拍，没能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
“原因在于女琊。”
“女琊现身了？！”
天草二十六的声音止不住的提高，这次他听明白了，是女琊致使佛炼铸天术失败的。之前佛魔双方找了那么久都没有任何踪迹，怎么就出现的这么巧？
“不，她一直都在。”
“……哈？”
“什么女琊？”
因为这次的声音没有压住，已经有人注意到天草二十六和如月影的异状了。
“一直都在是什么意思？女琊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身份？”
但此时天草二十六没其他心思去理会别人，细品如月影这番话，天草二十六萌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们找了这么久的魔佛女体，其实一直隐藏了身份，混迹在众人之间。是了，一定是这样，不然女琊为什么能如此赶巧的出现，还直接让佛炼铸天术失败了。
“并非隐藏，只是……”
女琊忘了自己是谁，自己都找不到自己，别人又该上哪里寻呢？
“轰隆——”
突然，城池的方向突然升起一道刺眼的光柱，可怕的威压向四周疯狂肆虐，瞬间便吸引了各个方向的目光。
霎时间，乌云密布、雷声震天，狂风裹挟着沙尘，打得人脸上生疼。
“……这是怎么回事！”
“波旬……”
三余无梦生看着远处的可怕异象，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结果，到底还是来了。
“波旬？怎么会……”
陆小凤看着天空之中乌云压顶，压的众人心中一阵压抑。
“不是说，需要魔佛三体合一……那佛铸他们怎么办？！”
看这方向，波旬重现的地方明显就是布置佛炼铸天术的位置，裳璎珞等人还在那里，岂不是凶多吉少。
“你们继续待在这里，九点你也留下，吾和叶小钗去看看。”
三余无梦生先是安抚了一下大家，接着便自己带着叶小钗一同赶过去，如月影和一众原住民都在这里，不能离开太多战力。
“爹亲！”
“放心吧，三余有分寸。”
柳清缘拉住想追上去的素续缘，自己则紧盯着远方城池的位置，他的目光比起担心和探究，更多的思量。
“……您知道什么，对吧？”
沉默了一会，素续缘低头问出这么一句。因为他低着头，黑发遮住了表情，语气也有些晦暗不明。
“先回去吧，波旬再现，还不清楚欲界会不会进一步找到这里来。”
被询问的白发青年却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用力，拉着素续缘往回退。而素续缘，竟然也一言不发，沉默着任由对方把自己往后方带。
“诸位先在此处等候，吾去与其余佛者商量接下来的应对。”
说完，柳清缘也走了，留下素续缘、天草二十六和如月影、以及陆小凤等人。
看着素续缘与自己两位父亲的互动，善于观察别人情绪的楚留香感觉到，素续缘的心情不怎么好。
“……素大夫？”
楚留香慢慢靠过来，素续缘仍然低着头什么都不说，这跟平常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抱歉，是吾失态了。”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可能影响到了别人，素续缘再一抬头时，已经又变回了平常温润公子的模样。
“顾左右而言他，是爹亲最常用的方法。”
素续缘为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正面回答给了解释，但这个解释也侧面表现了一件事，他的父亲对于“隐瞒”某些事是惯有手段，而作为儿子的素续缘，竟然也已经习以为常。
……
“哈哈哈哈哈哈——”
在城池的西边、异象出现的地方，浑厚可怕的笑声与轰隆隆的雷声交融在一起，黑压压的乌云在众人的头顶盘绕，犹如一张盖在天上的大网，站在地上的人则是待捕的鱼。
“末法毁天道，波旬杀如来！哈哈哈哈哈哈……”
霁无瑕的意外觉醒，迷达不为人知的算计，滚滚风云之中，历经三体长久的分别重聚，欲界之主波旬，重临世间。
“咳、咳……霁姑娘竟然就是女琊……”
遭受连番冲击，之前伤势刚刚痊愈裳璎珞再次受到重创，口中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涌出。可波旬出现的如此突然，没有任何准备的众人根本没时间管自己之外的伤者。
看着天上那个三头六臂的魔神，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为什么，为什么就没人联想过霁无瑕呢？曾经有那么多次水落石出的机会，他们却偏偏一个都没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