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听了张新的话，吓得直哆嗦。
他们躲在灶火旁，不敢出声。
葛秋琴急忙站起身说道：
“马上好了，你再等个几分钟，我把饺子下锅就行了。”
“你他妈的在家一下午，连个饭也做不好，回家还让老子饿肚子。”
张新的语气变得老高，站在门外都能听到。
田秀丽本来过来送包子，还没凑到门口就听见，张新骂人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会儿，夫妻吵架外人掺和进去更不好，干脆等事情过去再来，于是扭头折返回去。
葛秋琴心里也是拱了一股火，自己被骂被损无所谓，毕竟两口子再吵架。
可是看到孩子惊魂落魄的样子，她就来气，这是怎么带孩子出去玩的？
别人家都是高高兴兴出去，高高兴兴回来，自己家倒好，高高兴兴出去，一个个回来都哭丧着脸，全是湿透透。
她走出厨房，脸色十分难看。
“张新，你说什么呢？要不是孩子们一个个衣服破了，身上湿了，我早就把饭端上桌子了。
一进家什么忙都不帮我，反倒是数落起我来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家什么活都没干？我看你是吃现成的吃惯了吧！”
她语气丝毫没有客气，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
张新听了她这般语气，顿时恼羞成怒，这个死娘们现在越来越会顶嘴。
她和她生的那几个孩子一样令人讨厌，真是他妈的欠揍，今天非得教训得她满地求饶才好。
“老子现在说一句，你顶十句。今天看我揍不死你！”
张新拿起鞋底子准备抽葛秋琴耳光，他都能把牙咬碎吞进肚子里。
葛秋琴见状不对，连忙躲闪，让张新扑了个空。
张新气急败坏，把鞋底扔向葛秋琴，砸在了她的背上。
张志成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跑了出去，他特意关上了厨房的门，怕父亲误伤弟弟妹妹，自己则是跑到父亲身边抱住了他。
“爸，大过年的你要不打妈妈了，妈妈早就把饺子包好了，就在厨房的案板上，下了锅就能吃了。”
张新正在气头上，今天要不是老大这个死孩子破坏他的好事，他早就得手把三个小的塞进了冰窟窿里了。
现在估计在出租房里抱着陈燕进了温柔乡。
都是老大这个小畜生不干好事，处处和自己作对。
他一把扯开抱在自己身上的大儿子，朝着他的脸蛋狂扇了两个耳光。
“啪啪啪。。。。”
掌掴的声音在这个客厅中回荡。
张志成被扇得两个脸火辣辣地疼，头在剧烈的震荡中懵了一般，耳朵发出了蜂鸣声，嗡嗡地响。
顺势倒在了茶几上，把茶几撞倒在地，玻璃杯子哗啦啦倒了一地。
他嘴角出血，胳膊碰在了玻璃碴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张志成晕了几秒，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葛秋琴喊了一声：
“妈，你还疼吗？没被揍着吧！”
葛秋琴看到大儿子胳膊上渗出的血迹，终于爆发了。
“张新你个牲口，我今天非要宰了你，你简直就是六亲不认，好不讲理。我们娘几个从此不会再让你欺负了。”
她从地上捡起还没摔碎的凉壶朝着张新就摔了过去。
此刻她愤怒已久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没出嫁就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到了婆家不管如何被打被骂，她从来没回过嘴。
因为村里都讲究妇道，不能以下犯上，婆婆再怎么不是也是长辈，也得应声听着训斥。
搬到永宁军属大院，她三番五次被张新家暴，也丝毫没有反抗过，都是为了孩子应声声忍着。
可是她现在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受压迫的农村泥腿子，她也进了学堂学习了新知识，她也开始工作挣了钱。
张新用胳膊挡住了凉壶，没有让碎掉的玻璃划到脸上，破了相陈燕更不喜欢自己了。
他看了看自己被划破的胳膊，三步并两步一把扯过葛秋琴的领子，一个耳光把她打倒在厨房门口。
葛秋琴最终还是弱女子她没有办法抵挡张新的力气，杵在了地上把厨房门碰开了。
小女儿看到母亲头发凌乱地趴在地上，手指头上还流着血，赶忙跑过去抱住母亲。
“死老娘们，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你们是自找的不痛快，看我不剥了你们一层皮，你倒是硬气起来，敢跟我咋呼了。”
葛秋琴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两眼望着灶台里的红火，火苗在她黑色的瞳孔里跳动着，一闪一闪。
“张新，我操你妈！”
她猛地爬了起来，从灶台里拿出一根烧了一半的木棍，冒着红火的棍子就像黑暗中的一把火炬。
葛秋琴跑了出去，张新还来不及躲避，就被火棍戳到了腰间。
顿时刺痛的感觉穿过衣服进了皮肤里，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葛秋琴红着眼睛，顾不得脚板被玻璃碴子划破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捅了过去。
张新被烫得大叫，向后闪躲开。
葛秋琴二话不说，拿起火棍就朝着张新脖子砍去。
张新闪躲不及，脖子被挨了一下，头发被火燎出了羊毛味，脖子上的细肉硬生生被火红的木棍烫了一下。
他呲牙咧嘴就是往门外跑。
“葛秋琴，你这个疯子，你彻底疯了。你现在居然敢打男人，你跟着那个夏恩若学不到什么好，你迟早得被打死。”
张新在前头跑着骂着。
葛秋琴在后面追着。
“张新，看我今天不宰了你！你跟你那个死妈一样，都是个挨千刀的。”
大院里的人听到动静，都开门走出来看看。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葛秋琴，披头散发追着张新打。
那火棍在黑暗中冒着浓烟，闪着光的火点子迎着风如星辰般，飘荡在夜空中，照亮了四周。
“活该，这个张新也有今天，以前天天揍秋琴，今天算是逮着了被媳妇儿追着打。”
“张新这个垃圾，居然还是个军人，真是军人里面的败类，活该被秋琴嫂子揍。”
“葛秋琴今天真是涨了志气，居然能够追着男人打，真是了不得。”
“活该，狠狠地打。”
...............
大院里没一个人说着张新的好话，全部支持葛秋琴狠狠揍他，仿佛心里的那股恶气终于释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