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迷为自己的颜值倾倒的模样，欧阳森无奈，这张脸居然还有这用处，也算是值了。
稳下心神的顾迷没有正面回答欧阳森：“你之前一直是当兵吗？”
欧阳森一笑，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这也算是回答了，毕竟开始了解他了嘛。
欧阳森的经历说起来简单。
自小入伍，因为各项拔尖，后来被选进了特种部队里，再后来一路立军功一路往上爬。
考过军校，爬过高位，但最后还是在政斗中败下阵来。
离开队伍不是不伤心，但天灾前的军队，真的已经腐败到他不屑与之为伍的地步，既然拯救不了世界，那就拯救自己的心吧。
所以他退了，激流勇进中甘愿退让。
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天灾末世。
他比大多数人都更早知道天灾的预测，毕竟国力发展到现在，这么重大的灾难不会丝毫无觉的。
而且他也比更大多数的人知道，未来十年的天灾走向。
太阳黑子极小年只是天灾起因的一部分，水蓝星正在悄悄偏离轨道，离太阳远那么一丢丢。
可就是这么一丢丢，足以让这颗星球上的绝大多数生物，灭绝。
未来十年里，人类不但将遭受洪水，还会有极热，极寒，地震，极昼，极夜，等等灾难。
世界各国早已经联合起来了，想给地心安装一个发动机，把这颗星球发射回正常轨道中。
可是计算来计算去，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发射到比原轨道偏离一点的程度，但就是这样的程度，将会导致水蓝星迎来至少十年的冰封。
等到十年后水蓝星完全进入正轨，还需要遭受60年的小冰封。
早在天灾半年前组织就在接触他，想让他带队参与这项拯救水蓝星的任务中。
可他最终还是谢绝了。
他把半生交给了国家，退伍后居家的5年，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生活气息，当知道这样的盛世，在未来再也看不到了，他就有点灰心，有点想为自己活了。
既然明天的走向必然是死亡，还是不得好死，那为何不在现在，开开心心为自己活呢？
所以他就认认真真囤了物资，想认认真真地做个末世求生的人。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春天会在这个时候来。
他也纠结过，要表露吗？反正大家都活不久了，悄咪咪死了吧。
可每当看到顾迷那种，为了活着上蹿下跳的模样，他就觉得他枯井般的心在一点点复活。
既然即将不得好死，那就现在好好活着吧，这样才不亏。
一个下午，这样一个外面暴雨如注毫无希望的下午，顾迷就做了一个忠实的听众，听欧阳森给她讲故事。
讲他的故事，也讲他们的故事，虽然他们的故事里她都是被动参与的，但丝毫不影响她现在把自己代入进去。
听懂了他的故事，她觉得自己的心满满的充盈感，她说不上来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来的。
或许只是因为感同身受了，另外一个人的一生吧。
最后，直到走，顾迷也没有说更多的话，也没有给什么肯定的答复。
欧阳森没催，顾迷也没说，俩人是被任老太太的呼叫吃饭的声音打断的。
只是他们都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两个人之间开始不一样了。
看到二人进来，任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
欧阳森展颜一笑，张罗着拿碗筷，顾迷皱了下眉，也往桌上端饭菜。
顾迷很讨厌任老太太那副“我想说但我不敢说”的模样。
老太太嘴太坏，好话进她嘴里转一圈也得变味儿。
她跟其他儿女还能嬉笑怒骂几句，但在顾迷跟前不太敢，每次想说什么明知道顾迷不喜的话题，就要提前表现出这副模样。
年少轻狂之时任老太太给不了引导，人到中年，顾迷已然了解自己该要什么能要什么，老太太再说什么就更是不合她的意，她是真的不爱听。
关于婚姻，顾迷不想让任何人干涉。
一辈子太短，踏错一步就是终身。
一辈子又太长，踏错一步就是一世灾难。
她的婚姻只想自己凭心而走，不让任何人插手，也是不给自己留有抱怨任何人的余地，毕竟大家都挺贱的，能推卸掉的责任，谁都不想揽。
而且她和欧阳森也算是今天才挑明，后续还有得发展。
虽然双方互有好感，但离嫁娶，顾迷觉得还差点距离。
饭后顾迷又给欧阳森拿了几只防虫喷雾，自己家也把各处都喷洒了一遍。
下午任老太太已经把家里能堵的地方都堵了，顾迷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总算放心一点。
这家伙，真让咬一口，想想就恶心，那可是吃死人长大的玩意儿呀！
只是顾家人怎么都没想到，这老鼠灾能这么快来，还这么血腥。
也就是当夜，整栋楼都熟睡之际，突然一生嘹亮的嚎哭，穿过每道紧闭的大门，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顾迷以为又是谁被抢了，正打算翻个身继续睡。
可是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动静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多。
当她走出客厅时，任老太太已经站到大门口，耳朵贴着大门，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了。
顾迷也走过去一起听。
外面不但有哭喊声，还是很多人的。
不但在哭喊，还在奔跑，在打闹。
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里有“老鼠”，“死人”之类的字眼。
显然大家都被吵醒了，对讲机里开始热闹起来。
“是楼下进老鼠了吧？”顾里问。
“听动静进老鼠的人家还挺多。”顾佳说。
“好像有人被咬了。”于芳说。
“大家仔细检查下自己家里，看看有没有老鼠进来。”顾源说。
16楼17楼纷纷起来查看自家情况。
还好，防护的严实，大家连大门的门缝都堵死了呢，每家都没有老鼠进来。
喧闹声直到早晨都没有停下，顾家众人都没太睡好，有点无精打采。
突然，楼道门被敲响。是白宏炉。
对这人顾迷都有点忘记了呢。
自从上次他们用金子来换走两条船后，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过，顾迷都以为他们的组织散了呢，要不从良了？
白宏炉这段日子想来过的比较滋润，那脸色可是丝毫不见灰暗的。
只是想来也是昨夜太吵，没有睡好，满脸疲惫。
“你又来干什么？”任老太太丝毫没有好脸色给他。
“老嫂子，我来看看你们还好吗？昨天咱们楼里进了好多老鼠，好多人家都被咬伤了，咱楼里503老两口，昨夜甚至被啃的没了人样！我这不挨个看看大家，大家还好吗？”
顾迷一挑眉，真从良了？
“我们很好，我家没进老鼠。”任老太太依然粗声粗气，不过总算是脸色没那么臭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白宏炉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看不懂他想干什么，顾迷打算再看看：“楼里被咬的人挺多？”
“嗯，很多人家都进了老鼠，那老鼠个头太大了，每只都有一尺多长，更长的快赶上小猪崽了。
而且一点都不怕人，见人就咬，见东西就啃，打都不怕，还和人对峙！你们家也小心点，这老鼠真的有点多呀！”
看他半天都没说到重点，顾迷不耐烦了：“好的，我们会注意的，谢谢楼长的关心。”
说完顾迷就打算进家。
“诶！诶！诶！”白宏炉在后面喊。
“又怎么了？”任老太太一脸凶狠。
“你家有药吗？楼里被咬的人很多，那么大的老鼠，咬一嘴下来能把人撕下块儿肉来。哪怕伤了也还好，怕只怕会得鼠疫呀，到时候全楼人都得了病，在这么密闭的环境里，就怕谁都讨不得好。”
这话没错，刨除他话里威胁的成分，他说的是大实话。
如果真的有鼠疫传播，顾家怎么都不能独善其身的。
要知道有的鼠疫种类，是可以通过飞沫传播的。
现在外面就是个被雨帘罩住的环境，楼里基本属于密闭，而且还潮湿，这样的状况下，病毒传染会更快。
想当初那三年大疫时，可是连在家里坐着都能被感染的，真不能掉以轻心。
哪怕再退一步讲，顾家就是不管别人死活，楼里人都死绝了，那时候整个楼里都是一个巨大的传染源，怕只怕最终顾家终不能独善其身。
想到这里，顾迷说：“我们得商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