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日头很好，和熙暖融。
但是厉无妄的胃口似乎不太好，也就吃了两筷子。
白以云有了上次的教训，也不敢吃得太撑，十分饱的时候便停了手。
她自以为已经吃得够多了，但没想到祁野更胜一筹。
白以云都停下来好一会儿了，少年还在不停的往碗里夹菜。
桌上的菜盘子都快要空了。
厉无妄低声道：“本王没让你这时候来。”
祁野手上动作顿住：“体谅一下嘛王爷，您也知道我家，一到吃饭的时候我爹娘就要说教我，说得我胃口都没了，今日好不容易有个理由不用在家吃。”
刚说完，手上又继续开始夹菜。
厉无妄似乎不相信祁野的这番说辞，质疑道：“是吗？”
祁野不知所措一般，嘴上嚼着饭菜，眼睛看了看厉无妄，又看向白以云。
白以云对上了祁野那求助的眼神。
到底还是开口替少年解了一下围：“王爷，他这个年纪觉得爹娘爱说教，生出厌烦之情是正常的，孩子正在长身体，多吃点也是应该的。”
白以云觉得厉无妄可能不知道或是没经历过这种阶段。
毕竟他爹娘不是一般人，他本人也不像是有过什么正常童年的样子。
厉无妄不再去说祁野。
祁野也乐得吃。
待桌上的饭菜都被横扫一空后，少年终是停了手。
白以云看着桌上的光盘，果然，这个年龄的少年胃口是真的大，祁野还是个爱动的，就更能吃了些。
“吃饱了就去办事。”，厉无妄说着站起身。
祁野也跟着站起身，跑着到了王府门口。
少年向外头招了招手，随后便走进来两个佩刀的男人。
厉无妄抬脚往书房方向走去。
祁野带着那两个佩刀男人也跟在厉无妄的身后。
这次白以云倒是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事了。
昨夜厉无妄同她说，那高老爷挨了打，喂了药，才三日，便已神志不清，不认人不识物，今日就要将他送回高府。
白以云也想凑一下热闹，就和祁野一起跟在了厉无妄身后，往书房走去。
身后传来了下人叮叮当当收拾碗筷的声音。
厉无妄微微偏头，侧过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他的身旁，只留祁野一人在后头走。
“你也想去？”，厉无妄低声问，语气较方才缓和了不少。
白以云表面像是在征求意见，但心里就是觉得厉无妄不会拒绝：“想看看，王爷，可以吗？”
她真的想看看高老爷疯成什么样了。
厉无妄果然应了：“嗯，可以。”
身后的祁野见缝插针搭话道：“嘿嘿，那小...额，王妃待会儿可不要被吓到了，高老爷被打得可惨了。”
白以云侧头向后看去，问道：“有多惨？”
祁野双手交叉枕着后脑勺，吊儿郎当模样大步走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哦。”，白以云又将头转回，不再去看那少年。
白以云觉得应该不会比她发现密道那个晚上看到的更吓人了。
况且，现在还是青天白日的，她胆子壮了不少。
她抬头看向了身旁的厉无妄。
男人目视前方，侧脸轮廓清晰俊冷。
白以云心中不禁疑惑，厉无妄和祁野这两个完全不相似的人，竟然能待在一处。
一个同寒月，一个如朝阳。
除了想拉拢将军府，她想不出更好的缘由，就像厉无妄为了制衡厉湛，求娶何微月一般。
若是到时纸包不住火，厉无妄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不知是何反应，她隐隐有些担心。
怎么就突然想到这方面来了？
白以云微微摇摇头，将思绪拉回到现实。
到了书房门口，祁野小跑着掠过众人，推门走了进去。
他走到书架旁，转动了那瓷瓶，书架缓缓移开，密道现于眼前。
少年对着那两名佩刀男人道：“你们下去，把人带上来。”
那两名佩刀男人应了声便走了下去。
祁野又转头看着白以云，一脸神秘：“王妃，你知道这几日高老爷都吃什么过活吗？”
白以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她转头看向厉无妄：“不是王爷派人送饭菜下去吗？”
厉无妄低头看着她：“我为何要给他吃的？”
白以云在厉无妄的面上看到了不解。
为何不解？不给送吃的高老爷不就饿死了？
这下轮到白以云不解了，她问厉无妄：“不给吃的那高老爷岂不是要饿死了？”
一旁的祁野笑哈哈接话道：“饿不死的，他疯了，饿了会吃自己的屎尿。”
这话说得太直接，白以云面上表情保持不住，差点将刚吃的午膳吐出来。
祁野又想张口。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适，厉无妄出声打断：“闭嘴。”
祁野识趣道：“好嘞。”
突然，一道带着些癫狂的笑声从那密道里传出，逐渐由小变大。
“哈哈哈哈哈！去玩儿咯！出去玩儿咯！我要娶媳妇！我是大蘑菇！众爱卿平身！”
那疯癫声音的主人此时来到了白以云面前。
只见两个佩刀男人架着高老爷出了密道，脸上尽是嫌弃的意味，鼻头皱起。
高老爷被那两名佩刀男人拖到书房门口。
接着，两个男人使力，往外一抛，高老爷便重重摔到了书房外的石地上。
祁野似乎心情不错，小跑着也出去了。
白以云跟在厉无妄身后走到门口。
忍着那道熏得人眼睛都要流泪的恶臭，看到了地上那正在发疯的人。
臭味正是从高老爷身上散发出来的。
高老爷如今蓬头垢面，缺了不少牙。
他的双腿已被打断，模糊了骨血，在地上如同被踩扁的肉虫一般不断蠕动，泥沙被他染了颜色，身上衣衫黑糊不堪，不知上头沾的是血还是旁的什么。
尽管身体已是如此惨状，但他的面上还是乐着的，张着的嘴也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牙齿污黄不忍直视。
高老爷此时还在笑着，一只手不停地抓挠着下面：“哈哈哈哈！去哪玩儿？爹娘去哪玩儿？我是小鸟！我要飞咯！”
说罢双手一展，不停上下摆动。
白以云看着这惨状，也确定了高老爷是疯了。
身旁的厉无妄朝祁野使了个眼神。
祁野心领神会，朝着站在高老爷两旁的佩刀男人道：“把他拖出去，放到马车里，等晚上再丢回高府。”
那两名佩刀男人听了，刚想动作，高老爷便突然止住了笑，面上的表情也呆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