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烨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种场景。
沈岚策状似疯癫的躺在牢里喃喃自语，靖安王坐在对面定定的看着沈岚策。
牢房昏暗，褚烨一身玄衣静静的站在光影里，便显出不容小觑的气势来。
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显得他完美的脸部轮廓更加凛冽。
他向着程晏道：“靖安王，别来无恙啊。”
程晏盯着褚烨沉默不语。
褚烨冷冷一笑，他右手轻抬：“带上来。”
伴随着褚烨话落，便有两个狱卒托着血淋淋的一人入了门来。
那人好似面条儿一般被人托着，完全看不出是昔日里靖安王身边顶顶大名的第一大将。
鲜血从卫剑的发顶一直流到他拖在地上的脚背上。
狱卒托着卫剑在程晏的门前停下，使人正面与程晏相对。
程晏一见卫剑，他瞳孔一缩，双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
今日在知晓沈岚策被抓后，程晏便派他去安国公府绑架宁玉，本想拿他与褚烨谈条件，没想到卫剑竟被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卫剑是程晏在军中与农家女生下的孩子，幼时母亲早亡，程晏便将他带在身边，调教成了身边第一高手。
本想着将来能给沈岚策做个助力，不曾想却被折磨至此。
程晏看着脸上已不成人形的小儿子，面上抽搐不已。
褚烨的眼里含着刀锋，冷冷道：“王爷，想必此人您并不陌生吧。”
程晏攀着牢门，恨恨道：“褚烨，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褚烨抚下手腕间的白玉珠串，缓缓捻着。
“您的这位手下妄图去动那不该动的人，如今被挑断手筋脚筋，只不过是本官给他的教训罢了。”
程晏目光阴毒的看着褚烨，缓缓启唇：
“褚烨，当年我便应该再等等，等你回府，然后送你和华家人一起团聚。”
褚烨捻珠的手指一顿，从程晏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颌，此时显得冷厉而又残酷。
褚烨缓缓中蹲下身子，眼中森寒与程晏视线相对，声音却轻柔无比：“你终于肯承认了？！”
程晕哈哈大笑：“褚烨，你果然是华家那个小儿子，哈哈哈哈，”
他蓦然一顿，向着褚烨道：“当年那事儿就是我做的，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
褚烨站在一地血水旁，眉目森然的盯着门内的程晏，深如寒潭的凤眸里，满满都是狠厉和无情。
他看着程晏癫狂的模样，缓缓道：
“我怎么舍得现在便杀了王爷您呢，毕竟您还没亲眼看着，您的最爱的两个儿子最后的下场。”
程晏闻言瞪大了双眼，他狠狠扑到牢门前道：
“褚烨，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是不是？！”
牢门被他拽得咣咣乱响，程晏脸色紫胀，恨不能将褚烨咬下一块肉来。
褚烨扫了眼昏迷不醒的卫剑，向着狱卒淡淡道：
“来人，用盐水将卫剑泼醒，本官要让王爷看看，他的小儿子，是如何被活活痛死的。”
有人搬来一把椅子，褚烨闲适的坐在椅子上，神色漠然的看着狱卒将一盆冰冷的盐水泼在卫剑的脸上。
卫剑痛得颤抖，连呼吸都轻了又轻；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费力的睁开看向程晏。
“父、父亲……”
卫剑早已发不出声音，只能以口型叫着自己的父亲。
自打娘亲死后，他便成了父亲手下的一名侍卫，也只能叫自己的父亲为王爷。
为了不被父亲放弃，他便只能暗自用功，终于他成了父亲身边和第一员大将，光明正大的站在了父亲的身边。
此时卫剑深知自己命不久矣，忍不住便叫出了往日不得出口的称呼。
程晏自是看清了卫剑的口型，他忍不住闭上双眼，缓缓道：
“卫剑，本王命你即刻自尽，莫要再活了！”
卫剑的眼里流出血泪，他甚至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褚烨淡淡挥手：“来人，拔了卫剑的舌头。”
话落，便有狱卒跑来，快速的行了刑。
卫剑痛到不能再痛，早已喊叫不出，只是身子不停痉挛。
沈岚策似是此时才看到牢门口的景象，他嘻笑的看着门外卫剑颤抖的背影，拍着手道：
“好呀，好呀，真好玩儿。”
褚烨回眸，看见沈岚策的样子，审视一瞬，缓缓问道：“荣亲王也认为好玩儿？”
沈岚策只是拍着手笑：“好玩儿，好玩儿，真好玩儿。”
褚烨看着沈岚策的动作缓缓道：“既然荣亲王认为好玩儿，不若将他转过来，给您看看如何？！”
程晏抬目看着褚烨，愤怒的道：“褚烨，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为难策儿。”
褚烨冷然向着狱卒道：“将他转过来，给荣亲王看看。”
狱卒将卫剑转向沈岚策，与他正面相对。
卫剑满脸血污，脸上肿得已经看不出样子。
他不自觉的痉挛着，嘴角的血沫缓缓流下。
沈岚策此时却是害怕起来，他捂着头向后退去：“不，……不要过来。”
褚烨拽住他的衣襟，一指扫过他的穴道，迫使他的神智归拢：
“王爷不想看看吗？这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他为了你父亲做了多少恶事，又为了你忍受了多少苦，您知道吗？”
沈岚策的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清明，他痛苦道：
“你胡说！父亲一生钟爱母妃，又怎会与他人生下孩子？卫剑他，他只是父亲养在身边的一条狗！”
自他记事以来，便知晓父亲与母妃的关系，他一直认为父亲和母妃是真爱，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而分开。
即便两人没有形式上的婚姻，但他们两人才是真爱，毕竟父亲终身未娶，而母亲也根本不爱沈元昌，不是吗？
在这样畸形的环境下，沈岚策也生出了畸形的爱情观，导致他让自己的下属睡了自己的王妃。
他为程如花保持清白，以为自己会同父亲一样，终生只爱母妃一人，只与她一人白头。
却不想那个卫剑，只比自己还小了几岁的卫剑，竟是父亲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