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婉诗和纪老太太刚好在公馆。
听到白偲偲来，她看向纪老太太，“妈，我见还是不见？”
纪老太太手里一直捻着佛珠，合着眼，似在闭目养神。
昨天，看到从警方那拿回来的东西，让她一直没睡好。
华婉诗更是在门外挂起了大白灯笼，就差没把人遗像摆出来了。
“见吧！她不是说自己还怀着凌川的种吗？你听听她想干什么。”纪老太太连眼皮都懒得抬。
华婉诗对田嫂点了点头，没多久，白偲偲就被请进来。
“纪夫人，纪老太太也在……”白偲偲有些意外，但她的目光很快就被放在两人中间的一个黑坛子吸引了。
“有事？”华婉诗也没转头看她，只定定看着那个坛子。
跟着白偲偲一起进来的还有吕田，看到那个黑坛，她眉头微皱。
白偲偲手轻轻抚在肚子上，眼神黯淡，“凌川真走了吗？”
华婉诗没回答。
白偲偲明显感觉自己被冷落。
深吸口气，她只能自己把话说完：“如果他真走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件他的遗物？我想带回京城，当做纪念。”
说完，她才见华婉诗转过头，目光直视她，“你想要他的东西？”
“是。什么都好！”
“就这样？”华婉诗似乎是不信。
可白偲偲却用力点头，“就这样！”
华婉诗又看向了纪老太太。
纪老太太仍然在闭眼，坐在老人椅上，嘴巴喃喃着，像是在念经。
然后，华婉诗视线垂到了那个黑坛子上，像在思考。
“行。”片刻后，她起身道：“你等一会，我去拿东西给你。”
白偲偲松口气，很高兴她答应了。
吕田在身后没说话，只盯着纪老太太，像是想从她神情中捕捉出端倪。
五分钟后，华婉诗回来，手里多了个小盒子。
“这是凌川常戴的表，事发那天他就戴着，有些烧毁了。你如果不介意，就……”
白偲偲立即双手接过，像害怕华婉诗会反悔似的，“谢谢！谢谢纪夫人！那我就告辞了！”
看她真要走，华婉诗终于忍不住问：“白小姐，能告诉我……这破表，你打算怎么处理？”
白偲偲一怔，然后回道：“虽然我始终没能与凌川结为夫妻，但我是真的爱他。所以，带这个回去，我想给他弄个衣冠冢，放到我们白家的墓园。”
华婉诗听后拧眉，“那你父亲肯定不答应。”
白偲偲在某方面很执着，“他答应或不答应，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华婉诗沉默了。
白偲偲再三谢过她，转身就要往大门方向走。
“等一下。”就在这时，一直合眼的纪老太太突然开口。
白偲偲和吕田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她。
纪老太太懒懒地抬起眼皮，盯着白偲偲手里的东西。
“就算是衣冠冢，也要按凌川的身材比例来做棺材。这是留给他最后的尊严，希望，白小姐能帮我们做好。”
最后的尊严。
白偲偲眼眶瞬间红了，鞠躬道：“我知道了！谢谢纪老太太提醒！”
看两人离开，纪老太太这才从老人椅上直起身，然后，朝楼梯口的某个暗黑角落呼唤：“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那方向就缓缓挪出了几个人的身影。
有苏正和、章秋月、苏瑾烨、舒建树和舒寻。
纪老太太一声叹息：“谢谢你们的配合，让苏妍的祭祀推迟了一天。你们不介意的话，就让我这老太婆跟着你们一起去祭拜吧！”
她说的，是苏妍的祭祀，不是纪凌川的。
就连那黑坛子，也不是纪凌川的。
是苏妍的。
按照苏家的风俗，去世的人的骨灰要安置在灵堂三年才能下葬。
但是，苏妍不是真正的苏家人，舒建树才是她的亲人。
所以今天，他们就把她的骨灰坛从原来的灵堂里拿出，亲自交到舒建树的手上。
刚刚他们在白偲偲面前演了出戏，也不管真不真，总之，能骗到白偲偲就行。
舒建树上前感谢：“谢谢老太太。”
苏正和却说：“推迟一天，也是因为昨天还是凌川和言言的结婚纪念日，喜事和丧事同在一天不好。我想，妍妍不会有意见的。可惜就可惜在……”
众人皆沉默。
可惜他们第一年的结婚纪念日没能好好过。
“就是我现在没房子了，所以只能把她暂时安置在殡仪馆的骨灰室里。”舒建树内心很愧疚，“但我会努力在未来给她换个好地方的。”
苏正和轻拍他，“没事，我们给她选最好的殡仪馆，交最贵的钱，买最大的储藏格，不会亏待她。”
这夜，舒言到江城大酒店参加合作商晚宴。
忙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悼念苏妍。
舒建树是不久前才赶到的，和宋璞存一起在宴会上做起了隐身人，只在何舟领着舒言向众合作商一一介绍时，他们才出现了一下。
林嘉寺的父亲林广浩也来捧场了，虽然他并不知道真相，但因为林嘉寺，他也很尊重舒言。
“纪凌川的事，苏小姐请节哀。”他用的称呼是“苏小姐”，而不是“舒小姐”或者“纪太太”，立场挺明显的，就是希望自己儿子最后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现在，全江城最富有又最有权势的，就是舒言了。
没人敢轻看她。
所以，他们林家自然不能掉队。
别说让自己儿子给她当秘书了，就是入赘，他都没意见。
舒言礼节性地回道：“谢谢。”
然后，又跟着何舟去认识其他人。
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舒言才坐上返回纪氏公馆的车。
和她一起去公馆的，还有林嘉寺。
作为最称职的秘书，他必须要护送她安全回家才能离开。
这时的纪氏公馆，除了华婉诗和纪老太太，苏家人也还在。
并且还多了司徒彦和崔文君。
纪家和苏家，第一次这么团结。
“有一个结果，我要告诉大家。”舒言回到后刚坐下，司徒彦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潘凤两次的抽血结果不一样。第一次时，她血液里的蛊毒含量虽然少但还是有。可到第二次时，我反复测了几遍，居然全没了！”
华婉诗听后非常兴奋，“那你的意思是，解药已经制出来了？”
众人也都期待地看过去。
然而司徒彦却摇头，“没有。她体内的蛊毒消失，是因为……和她结成契约的那个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