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少阳上前抱了抱自己母亲,安慰道:“没事的,到时候您就说安排好了一切,是我不愿意听您的。”
“可那样的话只怕你父亲对你不喜。”
少年郎脸上没了平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只剩下了满脸的苦涩:“没事!”
反正父亲对他不喜也不是第一日了。
儿子都这么说了,怀宁郡主也不忍再逼他。
“那我找时间回绝了永宁侯夫人。”
另一边,洛府。
洛曲然和洛宁桑在扶光山庄待了两日后也回城了。
洛宁桑身子底子好,再加上有洛曲然帮忙打掩护照应,回府养伤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临近中秋。
洛府每年都会去燕都最好的糕点铺子提前订上一批月饼和各类糕点。
这是洛太傅的妻子还在世时养成的习惯,这么些年便一直沿袭了下来。
也成了洛太傅思念亡妻的一种方式。
今年前去订糕点的事情被洛曲嫣揽了过来,还特意邀洛宁桑一起出门。
赤影正好找到了炼制清莲解毒丹所需的一种珍稀药材。 正好借此机会拿给沈以墨,洛宁桑便一起出了门。
“曲嫣表妹,我想去那边买点蜜饯来吃,要不你自己先去糕点铺子,等会儿我们在汇合。”
洛曲嫣:“也行,那我先去了。”
“表妹要吃什么口味的,我帮你带点。”
“蜜饯金枣。“
与洛曲嫣分别后,洛宁桑便去了清风明月楼。
二楼某间雅室内,沈以墨早已等在那里。
吱呀……
门被人打开。
沈以墨还是那副温润模样:“洛姑娘来了?”
等来人坐下,他便帮对方斟上一杯茶。
“让沈公子久等了。”
沈以墨温声道:“无妨,我也是刚到的。”
洛宁桑看到桌上沾染了一些茶渍,显然是来了许久了。
她便直接将药材拿了出来。
“这药是我偶然所得,也是清莲解毒丹所需的最难寻的一味药材,沈公子且收好。”
沈以墨也没有客气,将药材收下后也拿出了一个锦盒。
“洛姑娘看看药钱可够?若不够以墨再补上。”
洛宁桑打开那个锦盒看了一眼,里头又是满当当的万两银票。
便打趣起了对方:“听闻沈家三代从相,代代为官清廉,可沈公子每每出手都阔绰不已,莫非这清廉背后有隐情?”
沈以墨一愣,抬眼对上 的却是女子含笑的眼眸。
便顺势说道:“洛姑娘说笑了,在下可从未说过自己是清廉的。”
洛宁桑惋惜开口:“唉,看来我要价低了,亏了亏了!”
沈以墨眉目间也染上了几分笑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洛姑娘现下后悔也来不及了。”
“多谢沈公子提醒,下次,沈公子可要备足银子,不然这生意我可不乐意做了。”
说完便准备离开。
“好,下次定让洛姑娘满意。”
“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回见。”
门扉被关上,沈以墨打开药材看了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都要放弃自己了。
可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位姑娘,嘴上说着帮他是有目的的,但对寒毒比他自己还要上心。
看来老天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眷顾他沈以墨的。
洛宁桑刚从雅室出来,就听见走廊上跑堂的小斯嘀咕了几句。
“想喝酒不去酒馆非要跑来茶馆喝,喝的醉醺醺的。不过这人也太能喝了,我都买了好几趟酒了。”
跑堂小斯出来时雅间的门没有关紧,洛宁桑顺着视线往雅间瞟了一眼。
那人不是言少阳吗?
怎么会大白天来茶馆买醉?
寻思过后推门走了进去。
“小二,我要的酒买回来了吗?快些给我续上。”
屋里的少年斜靠在椅子上,一手随意搭着椅子扶手,一手拿着酒壶正往嘴里灌酒。
大半酒液溜了出去,顺着少年微仰的下巴倾泻而下,打湿了胸前大片衣襟。
洛宁桑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人,等他伸手要新的酒壶时将一旁的茶壶递到了他手上。
言少阳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眉头深深皱起。
“小二,是跑腿费给少了吗?竟然拿茶水糊弄本少。”
洛宁桑嗓音清冷:“我确实没有收到言少将军的跑腿费。”
言少阳这才掀开眼皮,打量着眼前的人。
“洛……宁桑?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是知道我心情不佳,特意来陪我的??也行,来一起喝!”
说着便将一旁的酒坛子推了过去。
桌子上、地上滚落着几个空酒坛,洛宁桑嫌弃的踢开了脚边的空坛子。
“言少将军这是什么品味,这种酒空有烈性却带着一股子的苦涩味儿,没想到你好这口呢?”
言少阳面上看着醉醺醺的,但他的酒量在军中练了出来,觉得自己还不算醉,闻言也不反驳。
“这酒好啊,苦涩之味甚合我心。”
入口的酒既是苦的,想来心里的苦就会减少一点吧!
“你喝吗?还是别喝了,女孩子喝酒不太好。”
洛宁桑却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酒坛子,咕咕两下就喝没了。
“酒没了,你还是喝点茶水吧!”
去买酒的小二刚买好酒回来,洛宁桑朝他摇了摇头,小二会意退了出去。
她将茶水递了过去,对面的人嫌弃的看了一眼,没有接。
“不喝这个!”
洛宁桑想掰开他的嘴将茶水灌进去,还不等她动作对面 的人察觉了她的意图。
二人你来我往过起了招。
言少阳抓住她手腕,眼眸含笑开口:“洛姑娘这是做什么?关心我?怕我喝醉?”
洛宁桑想将自己手腕挣脱出来,却被对面的人用力一拉,连带着她整个身子都被带了起来。
两人中间隔着圆桌,此时因刚刚那一拉却离的极近。
言少阳还是眼眸含笑的模样,语气却有些变了:“洛姑娘不会是青天白日的跟踪我吧!”
下一瞬,洛宁桑手里的茶水就泼到了他脸上。
他伸手抹了把脸,嘀咕道:“你说说你性子怎么就这么烈呢?担心日后嫁不出去。”
洛宁桑懒得和醉鬼计较:“这就不劳言少将军费心了。”
言少阳也不再说什么,靠着椅背,大掌盖住脸颊沉默了许久。
想来是有什么心事?
洛宁桑开口问了句:“怎么大白天的来买醉?有心事?”
许久后言少阳才开口说了句:“你平日会想念你的父亲吗?”
说到父亲,洛宁桑神情并未有变化:“偶尔会想起吧!像那种负心汉想他作甚?
怎么?你很想念你父亲?”
言少阳神情淡了些许:“自然是想的,我打小最崇拜的人就是我父亲。
也许是缺了什么就更渴望什么吧,我从小便极其渴望父亲的爱。
可我不懂,父亲怎么就对我那么冷漠呢?他是不是忘了我是他儿子了?”
在这一点上洛宁桑似乎无法共情,她有娘亲的疼爱,并不怎么渴望父爱。
她只能笨拙的安慰他:“也许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不一样呢?也许你父亲只是不善言辞呢?
何必这么执着所谓的父爱呢?没了他你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也许吧!
也许他们一家都太执着了。
他执着的想要得到父亲的关注,母亲也执着的想要父亲的爱,可父亲也执着的保持着对他们的淡漠。
“你就没想过去寻你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