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六。
李维抬头看了一眼，今天阳光明媚，看来会是个不错的日子。
虽然洛桑都的阳光每天都不错。
从公寓走去警局的路上，李维小心地观察了一会儿，和昨天一样没有跟踪的人，看来劳工联会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动作。
他们比我想的更要温和，按照他们会通过暗杀警员来剪除政府的控制力的做派……在我离开狗街时安排人跟踪，以此获取我们的住处信息才是最可能的做法。
不过这样他们肯定会丧失一部分我的信任，也许那个福特斯先生是不想在这里出问题。
李维习惯性地一边散步一边思考。
从本质上，劳工联会所做的事情的确是在对抗以哈里森为代表的那些，占据社会高位的压迫者。
但他们的手段却无可否认地伤害到了许多高位者之外的人。
斯塔克、霍金斯或许死的并不冤枉，他们的确做过见不得光的事情，但罗尔呢？他从未做过对不起家庭，对不起警察这份工作的事情。
何况李维知道罗尔的死不会是由于劳工联会的情报疏忽，他们是明确地瞄着他去的，换句话说，哪怕斯塔克和霍金斯是无辜人，暗杀也不会停止。
社会的变革需要死亡与鲜血的滋养，但由罪恶托举起的正义便不需要代价了吗？
劳工们想要的是制造混乱，借机罢工，李维或许可以帮助劳工联会拔除哈里森这个最大的障碍，但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帮助格蕾逃出追捕。
所幸对方也知道这点。
警局大楼很快出现在眼中，李维出示证件后进入，在一楼的通道里，他刚好碰见了拿着档案袋的瑞斯。
“嘿，早上好。”李维打了个招呼，眼睛看向档案袋。
“那个是你的固定装备吗？”
“什么？”瑞斯迷惑不解。
“每次我看到你，你手上几乎都拿着那玩意儿。”
“你说这个啊。”瑞斯无奈地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组长天天失踪，你们几个又不愿意跑腿，只能我去喽。”
“辛苦了，下次请你吃舒芙蕾蛋糕。”李维诚恳道。
“你上次的还没请呢。”瑞思笑笑。
“说正事吧，这袋子里装的是下一步的命令，我们需要组长来确认。”
“这么快？”李维微微一惊。
“是啊，这次的效率倒是出奇的快，估计是因为圣弗兰西斯的事情，总部也不敢懈怠了。”瑞斯说道，“而且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
“我们都知道‘屠夫伊利’每周五固定会出没一次，但昨天却没有。”
“我觉得这很蹊跷，前天我们刚刚和‘天使’打了一架，而对方似乎又与屠夫伊利有关系。”
“我想，说不定屠夫伊利本人也是劳工联会与合众钢铁矛盾间的一环。”
果然……李维想，这个结论其实不难想到，而昨天“屠夫”没有现身也能加大这个结论的可能性。
“你还有更准确的猜测吗？”李维忍不住问。
“没了，线索就这么多，我们连这两个家伙的特质都没搞清楚，我能猜到啥？”瑞斯叹了口气。
“不说了，回办公室吧，希望今天组长有空回来露脸。”
“……也是。”李维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暂且隐瞒自己昨天得到的信息。
BOI究竟支持哈里森还是支持劳工联会尚不清楚……不过想来他们应该站在规则那一侧。
只有当哈里森坐实“规则的违反者”时，BOI的利剑才会斩向他。
……
回到办公室时，组长克鲁斯先生不出意料地依然不在。
“啧，习惯了。”瑞斯皱皱眉，“可能是在和罗杰警员开会，我去找他。”
说着便又开门走了。
李维挠挠头，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
菲尔德也不在，不过另一个脑袋倒是听见声音抬了起来。
“啊，李维！”玛尔达突然喊到，神情有些激动。
“我，我好像找到了点线索！”
嗯？
李维立即凑了过去，紧接着便发现对方的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册子。
不对，册子上写满了数字、加减和名词，这是一本……账本？
“这是我在亨利的遗物里发现的。”玛尔达声音有些紧张地说着，从旁边拿来另一个账本，“然后，我在劳工生活那啥基金会里也发现了一个本子，上面写的基本一样。”
李维弯下腰，手撑在桌子上看去，两个账本上写的东西确实一样。
不过他的知识水平也只能看个大概，那是基金会的流水，这个基金会似乎用政府和塞拉中学的经费投资了一些金融产品，并从中赚取额外的经费。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并不值得多么注意……也许是玛尔达大惊小怪了？毕竟她的知识水平也就和查理差不多。
李维有点失望地站起来，张张嘴刚想开口。
“啊，就是这个！”玛尔达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似的，两只手的手指各自指向两个账本上对应的两个名词。
“伱看，李维，只有这个名字是不一样的！”
后者一愣，再次定睛看去。
在劳工基金会的账本上，那里显示的名字是亨利.布朗，那个被屠夫伊利的幼虫啃了脑子的心地善良且富有智慧的小伙。
但在亨利自己的账本上，与之对应的却是……沃特……沃特.福特斯？
李维的脑子顿时炸开。
这短短两个单词，能说明的事情简直太多了。
他忍不住更加仔细地看过去，这是对一家烟草厂的投资获得的收益，记录的时间是两个月前，劳工生活改善基金会停止活动的一个月前。
他又往前翻了几页，发现不止是这个月，在更早的几个月里，劳工生活改善基金内，由亨利负责的投资，在亨利自己的账本上写的都是福特斯的名字。
这……亨利和福特斯不仅认识，而且他们的关系还不浅？
李维顿时察觉到了哈里森先生可能对亨利下手的原因。
如果不是亨利在自己的账本上用了假名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亨利将劳工改善基金会的资金中，可以由他支配的那一部分，暗中交给了福特斯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