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天使和屠夫的关系可以坐实了对吧，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可能会加剧洛桑都城内的矛盾，我们都有理由可以强制抓捕她了。”
瑞斯笑了笑，得意地说道。
“呵呵……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李维有点心虚地道。
不是吧，可别整一出什么今天晚上就去突袭的戏码啊！
我才刚跟她接头啊！
然而瑞斯似乎没听出来，沉思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的确，总部希望的是保护哈里森的安全，同时静等下一步的决定，关于这件事情还是先报告总部……”他说着抬起头。
“队长去轮换监视了，我代替他写一份报告发出去。”
“而你，帮我做一件事，原本是由我来负责的，可惜我实在不擅长这个。”
“什么？”李维不解问。
“把亨利的尸体送回给布朗先生，我们该知道的都已经清楚了，是时候让他入土回归天国了。”
……
走进地下的停尸房后，一阵凉飕飕的空气扑面而来。
李维推开门，停尸房里灯光昏暗，不知道什么仪器每隔一段时间便发出“滴”的一声。
房间内有两排大型的钢铁柜子，至少看着时，李维想象了一下里面摆满了尸体的情景。
“探员先生？”
这时，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李维转头看去，一个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正在朝他招手。
“你是负责送回亨利的尸体的吧？”
“是的。”李维点点头回答道。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让家属过来认领，不过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尸体会直接由警方送到殡仪馆。
布朗先生一家也已经接到通知了，他们会在殡仪馆等着。
“好，其实早就可以领走了，在等一段时间尸体就发臭了……只不过布朗先生一直希望等到抓住真凶之后……抱歉扯远了，请跟我来。”法医先生说道。
亨利的尸体已经被白色的裹尸袋包好了，李维试着摸了一下，能感觉到粗糙的触感。
很难想象，这里面装着的，曾经是个活生生的人。
在旁边等着的两个警员走了过来，他们抬起亨利的尸体，离开停尸房，沿着楼梯向上走去。
送亨利的尸体离开的车已经准备好了，其实原本并不需要李维跟着，只不过这件事属于巫术界，而巫术界的事情则由BOI负责。
李维看着他们向上的身影，忽然想起来了BOI的命令。
保护哈里森，继续观察屠夫伊利。
如果按照他们说的做，布朗先生或许永远也等不来他的儿子可以安息的那天。
……
洛桑都市立殡仪馆内。
被白色裹尸袋包裹的亨利被放在了一张台子上，他的家人围成了一圈，李维默默站在一旁，看到了布朗先生、女佣莫拉、卡琳娜小姐，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人。
一位打扮干净但神色憔悴的夫人站在布朗先生身旁，她应该是亨利的母亲。
很快，白色的裹尸袋被打开，亨利苍白的面容显露出来，尽管警局的法医们已经尽力修饰过伤口了，但他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员，亨利的脸上已经显露出死人的颜色。
还好停尸房设施完善，亨利的尸体保存的很好，也没有发臭。
随着拉链缓缓向下，悲伤仿佛溢出了沉默所能承载的范围，抽泣声如同某种深夜的安魂曲，不知从谁开始，缓缓泛起。
李维看了一眼卡琳娜小姐，她的手上紧紧握着那串珍珠项链，那是李维刚才带回来的，他已经检查过，项链上使用的都是真正的珍珠。
而此时这位漂亮的小姐已经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她的声音很压的很低，近乎无声，就像不想让亨利听到一样。
她缓缓伸出手，但触及到的脸庞上，却冷得像一块石头。
李维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眼前这群人的反应，一种负罪感突如其来涌上心头，于是他转过身，默默离开，到了殡仪馆的外面。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由于保密协议，布朗先生是不能得知和亨利相关的任何事情的。
是谁杀了他，他又是为何而死，这些事情布朗先生都会被排除在外。
自己的孩子遭遇了厄运，他却什么都不能知道，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这恐怕是最大的悲哀了。
风无声吹过，李维的衣服在风中飘动，天空中，厚重的云朵恣意变换着形态，仿佛光影的表演。
丁达尔效应的穿云而落，眼前的城市仿佛是《歧路旅人》中的场景，被一根根光柱渲染地梦幻了起来。
这时，李维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
脚步声迟缓而沉重，几乎不用回头，李维便明白了来的人是谁。
“布朗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李维身后的男人顿了顿，接着响起声音。
“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李维转头看去，布朗先生的眼旁没有泪水，甚至连悲伤都看不出来，只有浓浓疲惫环绕在其上。
“里面太沉重了，让人受不了。桃乐丝她真是的，即使当了母亲还是那么脆弱。”布朗先生勉强露出苦笑。
“是吗，那我们一起吧。”
李维转过头，继续看向远处。
布朗先生的笑容缓缓消退，低着头，半晌一声不吭。
但很快，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重新看向了李维。
“李先生，您能告诉亨利怎么了吗？”
果然……李维不出所料地想着，让他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警方是怎么说的？”
李维没有正面回答，转头问。
“他们说凶手已经逃遁，杀害亨利的原因纯粹是因为他是个变态，至于更多的细节……他们根本没有提。”布朗先生沉声说，哪怕是个傻子都能察觉出这其中的问题。
“是吗，那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这样。”李维没有说更多。
“你不能说是吗……我知道，伱们的确有严格的条例。”布朗先生松开手，忽然释然地笑了笑。
“不过，你上次询问我，关于哈里森先生的事情……这说明BOI认定哈里森与这件事情有关吧？”
“我，我在那之后没有放弃……是的，我找到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