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了，无论是洪承畴的描述，还有兵卒的指认，都对上了。
这霸王枪确实是遍布圈圈纹路，刀都砍不断，张鸿功最是清楚，他手下力气最大的猛将，拿着拿手的武器，都无法让这霸王枪发生丝毫的弯折。
耿章光此时反应过来，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可能，“莫不是我那故人，就是现在的灶王？”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疑问和难以置信，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他游历途中，遇到了一个人，那人往陕西而去，再相见的时候，那人已经是名震陕北的灶王了。
“公子，你且仔细说来。”
张鸿功道了声。
耿章光点头，随后将他曾经遇到刘振华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出来。
“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洪承畴不疑有他，毕竟耿章光没有必要欺骗他们，这可是一个巡抚之子。
而且，从耿章光对那霸王枪的爱护程度也可以看出来，他也并不知晓，这所谓的神兵利器，只是那灶王手下兵卒寻常的武器罢了，根据前线之人得来的消息，这种‘神兵利器’至少有上千民兵手持。
“世间之事谁又能够说得清楚呢？”
耿章光叹息一声，他本来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见到刘振华好生感谢一番，没有想到现在再得知故人的消息，竟然已经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张鸿功也没有想到，巡抚之子和那流寇灶王之间，竟然真的有这么一段渊源。
“洪参政，像是这种神兵，那灶王手下有多少？”
张鸿功忽然问道。
旁边的耿章光脸上一红。
他还记得曾经给张鸿功夸下的海口，没有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大约上千吧，实际应该更多。”
洪承畴道。
耿章光的脸更红了，他没有想到，当初仅仅只有不到上百的‘神兵’，眼下竟然已经上千，而且还在他吹过牛皮以后被相识之人戳穿了。
“嘶，”张鸿功倒吸一口凉气，他倒是没有在意当初耿章光吹得牛，他满脑子都是，如此神兵利器，灶王竟然有上千，“这兵器如此坚固，若是打造成铠甲必然是刀枪不入，那灶王能够锻造这等神兵。”
他说罢，似有些叹息的道了声：
“或许就连火铳都无法打破这等神兵制作的盔甲。”
洪承畴闻言不禁面色一变，火铳是大明最重要的兵器之一，经过张鸿功一番话，他也意识到了这兵器的重要性。
“可我也未曾见到，那灶王之兵马披着这般甲胄。”
洪承畴忽然反应过来，即便是那灶王所谓的精锐之天兵，大部分也都未曾穿戴甲胄，甚至穿戴甲胄的比率还不如他们大明的军队。
“况且，若是这兵器真如此神异，为何灶王的精锐兵卒未曾使用。”
这其中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了，让张鸿功也忍不住疑惑的看向霸王枪，“此等兵器，坚固无比，眼下耿公子手中的‘霸王枪’若是让本官挑出来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长度。”
张鸿功分析一番。
“一寸长，一寸强，这兵器只有五尺，而寻常兵卒配备之枪，往往将近丈长。”
“可是，灶王为什么不将这兵器打造的更长一些呢。”
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
这个问题让洪承畴也犯了难，“那灶王手下千人皆有如此兵器，并且几乎皆是五尺长。”
灶王明明拥有打造这等兵器的能力，为何不在打造的时候打造的长一些，若是说长了以后太沉，也不对，这等兵器，就算是长些，一些力士也能够耍的动。
大部分兵卒经过训练以后也能够手持如此神兵上阵杀敌。
耿章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耿公子，你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洪承畴注意到了耿章光的表情，眼下三人，耿章光当是对灶王最有了解的人，毕竟三人之中只有他曾经和灶王交谈过。
“若是和传闻一样.是变出来的呢，灶王只能够变出来如此长度的兵器。”
他的话让众人一阵默然。
灶王的传说众人皆有耳闻，但他们都是有文化的，对于鬼神之事，虽然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绝不相信这鬼神能够变作人来，还造反举事了。
还是那句话，若是真是神明，为何不直接端坐皇位？
眼见众人沉默，耿章光脑海中冒出了在外人看起来有些疯狂的想法，“我去会会灶王如何？”
“我当初不仅遇到灶王，他将这兵器赠我，我还以宝刀一把，也算是有旧，倒是可以去看看，那灶王究竟是不是和传说中一般。”
“耿公子，此事危险，万万不可啊。”
张鸿功立刻劝阻道，巡抚让他带着耿章光出来，他怎么会看着耿章光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流寇向来残忍嗜杀，怎么会在意以往的一面之缘？”
他也算是听出来了，耿章光当初仅仅只是见到过灶王，甚至没有多加交流，谈不上旧情。
“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况且，据王富所说，灶王途径永和附近乡镇，未曾动刀兵啊！这便证明，那灶王并非残忍弑杀之人，我或许可以试着让灶王和谈。”
耿章光对于灶王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他很想去看看当初和他有一面之缘的灶王，究竟是否和传闻那般，当初他见到的时候也未曾看出来灶王有那般变化之能。
说罢这句话紧接着他便看向了洪承畴，“我听闻三边总督扬大人，主张招安为主，剿灭为辅，眼下灶王兵强马壮，若是强行攻城，损失极大。”
“我愿意一试。”
洪承畴思索一番，耿章光的话不无道理，不过他也不能够表态，毕竟若是耿章光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不开口，日后也能够置身事外。
“这”张鸿功还是觉得十分不妥，哪有让巡抚之子以身犯险的道理。
“张大人，让我去吧，若是父亲在此，也会愿意让我一试的。”
张鸿功听罢心中腹诽，若是巡抚大人再此的话，估计你就不敢说这些话了。
不过他也知晓耿章光的性子，多说无益，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切记万事小心，”张鸿功叮嘱道。
见到他松口，耿章光点点头，张鸿功毕竟是战场总兵，若是张鸿功执意不让他去，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重重的点点头，心中隐约有些兴奋。
耿章光一人一马，朝着永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