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空看着眼前场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评价。
域外天魔对待生命的态度，稍稍出乎他的意料，袁空虽然也宰了几个，不算什么好人，但如此大规模的杀伐……
依然让人吃惊。
“……带我离开吧，人类。”
身前的黑星魔王开口。
她抬头看着袁空，脸上，已无生气：“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实力。停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袁空稍作思考：“我想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黑星魔城距离镜湖城不远，灾难扩散，首当其冲的就是镜湖城。”
“畜生！”
冬尼狂性大发，他一声怒啸，五指成抓，攻向蜥蜴人小头目。
“什……”
这一下超出预料，小头目下意识想要拔剑，只可惜两人距离太近，仓促之下，只能举起手臂防备。
呲啦一声响，锐爪在蜥蜴人的鳞片上划出数道火花，未能突破。
恰在此时——
天空上方寒光爆闪，压制头顶烈日，袁空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闪光之后，周遭蜥蜴人身体爆炸，血肉碎块翻飞，他们在一息之间尽数毙命。
流淌在地上的鲜血聚合，转瞬之间，汇聚成鲜红人形。
莫名的法力翻涌，那鲜红的人形闪了两闪，一个阴柔的长发男子无端显现！
他嘴角噙着笑意，目光柔和的看着黑星魔王，说道：“你好啊，黑星魔王。第一次见面，我是……六臂银鳞。”
六臂银鳞么？
袁空问道：“你就是域外天魔？”
男子看了袁空一眼：“那是你们对我称呼，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域外’，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称呼我，显得我像是从蛮夷之地来的原始人；而且，从逻辑上而言，待在‘域外’的，其实是你们才对啊！”
什么什么？
听不懂了。
黑星魔王个子小小的，但养气功夫不差。
就是她现在被袁空托着，看上去像是小猫小狗，有损威严：“六臂银鳞阁下，你想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我注意到，我的计划似乎出现了一点点纰漏，本应受控的你得到了自由……我是来邀请伱的，邀请你，与我共襄盛举。”
黑星魔王沉默。
男子继续说道：“眼光，不要太狭隘了。你现在的确失去了你的城市、你的臣民，但你可以收获一个强大的盟友，我是神话生物，天然强于这世上的任何存在！只需向我臣服，你就能得到超乎想像的回报，我可以肯定，你将来得到的，一定比现在更多！”
“向一个试图杀死我的人低头？我的傲骨，不允许我那么做。”
黑星魔王异常的镇定。
她鲜红的双瞳焕发光彩，又道：“等着吧，六臂银鳞。我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知道你选错了对手！”
“真是愚昧！”
交涉失败，六臂银鳞嗤笑一声，身形化为一滩血水，“哗啦”一声拍落在地。
黑星魔王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人类，带我去地下。”
“什么地下？”
袁空放下她。
黑星魔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现在这个情况，可以说是糟糕中的糟糕，绝望中的绝望。黑星魔城的覆灭，已经是不可避免的灾难，但是——”
但是。
袁空看了冬尼一眼，冬尼少尉虽然是个狼人，但袁空还是从他的面上看到了凝重。
可见他现在受到的冲击。
黑星魔王继续说道：“但是，我们还能做点什么。结局无法改变，但可以让既定的‘事实’，出现一定的‘偏差’。”
“……您能更清楚的说明吗？我不理解。”
袁空老老实实说道。
黑塔中已经没有护卫，走廊上偶然散落一堆装备，装备的主人或许已经化为血光，被六臂银鳞吸收。
三人畅行无阻，到了地下室。
黑星魔王用祖传秘法解开禁制，带着袁空，走到一个黄金钟楼之前。
冬尼抬头看着，惊道：“魔王大人，这莫非是……黑山羊之钟？”
“是的。”
黑星魔王简单回应，她看着袁空，解释道：“袁空，这是我家代代相传之物，即便是‘国器’，也不能形容它的强大。黑山羊之钟可以将你送到过去，你在过去造成的影响，将有选择的影响现在。”
“……”
什么玩意？
袁空看着眼前的巨大钟楼，只感觉莫名其妙。
他低头看着黑星魔王，问道：“什么叫‘有选择的影响现在’？”
“黑山羊之钟的神力是有限的。既定的命运无法被改变，不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黑星魔城已经实际灭亡的现实。但是，对于目前还未被观测到情况，是有能力改变的。
“比如说——”
黑星魔王拿出一个钱袋子，亮给袁空看了一眼。
里面全是指甲盖大小的金币。
黑星魔王摇匀金币，伸手取出一枚，握拳捏紧：“现在，连我也不知道我取出了哪一枚。但通过黑山羊之钟，你可以在过去取走口袋里的金币，只剩下一枚，那么此刻，我抓取的肯定是你留下的那一枚。”
等等……
很难理解。
袁空问道：“如果我在过去全部拿走了呢？”
“那现在，我还是随机抓取了一枚。”
“……如果我拿的只剩下两枚，那么，你现在握着的，就是那两枚中的一枚？”
“是的。”
袁空听了，感觉这黑山羊之钟好鸡肋。
又复杂又难用，明明已经有将人送到过去的能力，却还是不能影响“被观测到的现实”，有什么用啊。
黑星魔王说道：“我们可以通过黑山羊之钟前往过去，然后尝试破坏六臂银鳞正在沐浴的仪式。你可能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是没关系，我知道。”
袁空听了连摇头。
他的时停能力，无法在“错乱的时空”中施展，这个回到过去，摆明了就是错乱时空，去了就是冒险。
而且，在过去遇险，可能无法被阿瑞莎感知到。
这个黑山羊之钟，一下子熔断他两张底牌，这能去啊？
他摆着手，说道：“你不想让六臂银鳞占便宜，用黑星魔城住民的生命，为他恢复实力是吧？”
黑星魔王略作思考：“是的，我接受不了。必须搞点破坏，否则咽不下这口气。”
“那用不着你这宝贝，我有办法。”
时间，在此刻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