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醒醒“
“醒醒”
绫睁开眼,本能的对熟悉又陌生的呼唤问道:“谁啊”
“是我阿”
“你是”
“你回头看”
“我是,羽洸啊”
眼前的白衣男孩,不,已经不能说是白衣男孩了,他浑身沾满鲜血,就连白衣都被染红了一半。
“不”
“不”
这一次,绫才真正的睁开了眼,坐起在无边黑暗里。四周无声无息,只有窗外的酒红色深夜伴随着他眼角的泪珠闪烁斑斓。
这已经数不清是绫第多少次做噩梦了,但自从十字瑰回来。噩梦的内容,开始从第二旁观者,转化为了第一旁观者。也就是,他自己
次日
“我们都知道感染者的感染等级分为ds五级划分,s以上分为甲乙丙丁四阶。感染等级通常也代表危险等级。鳞甲,鳞瘤等,无增益或增益极小类亚分支归为d。侦查性鳞肤,大面积鳞甲,鳞官等拥有一定生物自保及侦测作用的鳞变归为c。鳞尾,鳞枪,鳞刺,鳞臂,攻击性鳞肤雄质鳞肤等拥有一定作战能力的攻击性亚器官归为b。双质鳞肤攻守兼备,根据大脑提供信息迅速转移并生成,可参考鸣西见,鳞翼通常都带有强烈攻击性,及鳞锋等具备高强度作战能力,战术组合能力,战斗方式灵活多样化的亚器官归为a。在a的基础上显著更加卓越者或良好突变单位归为s丙丁。深层良好变异或个别性能超越s丙丁的个体归为s甲乙,目前仅发现一例大木总指挥。而每个感染者的鳞脏生出的亚器官或是亚分支会根据大脑提供的信息,结合生物习性,记忆暗示,心理催化等因素来创造生成类型,形状,甚至是强度。”
道恩停了下来,喝了口水,扶着讲台清了清嗓子。
“原本,组织狩人的计划中是有这样一条的:“摘除鳞变部分进行改造后成为专属狩具。因为,配合asa细胞给感染者身体带来的强大自愈力,将鳞变部分与肉体分离会更有利于使用且上手更容易。鳞脏与心脏的共鸣等同于基因密码,只为主人驱使,哪怕是在体外,也是作为离体武器生于一体的。毕竟作为同一物种,如何区分鳞者与狩人也是很重要的。而这项规定在你们最敬爱的大木神之总指挥以身涉险之后,被即刻废除。asa细胞作为新届进化细胞体,暂无麻醉措施可以对鳞脏及周边结缔组织起作用,会在摘除手术中途醒来,即是分割鳞脏的时候,它会向你的大脑发出求生警报,强迫你醒来。但大木总指挥还是坚持将手术进行完毕。被摘除的鳞脏在被分离的时候周边的组织,经络会疯狂牵引主人身体组织相互拉拢,所以摘除并不是最疼痛的,难以忍受的是将鳞脏“抢出来”的过程,疼痛等级达到13超越先前已知最大疼痛分娩为12。这依旧不是完结之刻,被摘除的鳞脏会在温室培育数小时后生出完全体亚器官,并试图进行“共鸣”,它只是想知道它的主人是不是抛弃了它。但这会给被摘除目标带来剧烈的幻痛,当这种“心灵感应”达到某种强度,鳞脏本身带有的简单意识会逐步加深,从单一的“主人在哪”,进化到“我在哪里,我是什么”甚至是“我存在的意义”。这等同于创造出了一个不稳定的生物存在。所以该条律被废除,大木上将的鳞脏就已经在完全体的基础上分支衍生出了另外两处组织。后都被切除保存于基因冷冻室斯伽克斯sjax。其实这些我是没有必要告诉你们的。只是我觉得,既然在座的各位已经正式成为狩人的一员,那关于这里的所有东西你们都有权利知道,也应该明白大木上将的良苦用心,在面对无人敢尝试的前路的时候,他没有犹豫。我希望你们也可以像大木上将一样,做好“我已经来到了这里,我就应该为了人类的前路而奉献”的觉悟。
“谢谢。”台下的鼓掌声澎湃汹涌,唯独道恩气喘吁吁。
“哎,年级大了,坐久了,站着演讲都累”
台下闻声哗然笑起,道恩自己也尴尬地笑了起来。唯独绫早已不知神游到了哪里,思量着要不要去找找许久不曾露面的西见,也好为即将到来的新任务做好准备。
而坐在一旁的纱棘早已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纱棘对于部下的关心,自首次任务结束后更加细致入微。
“绫,你可以去帮我找找西见吗明晚就要执行任务了,他好像还没走出来。”纱棘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带有稍许乞求看着绫。
“啊嗯好的,队长。”
“哈,谢谢啦”纱棘笑了起来,眉眼弯成下弦月的那种。
对于绫来说,队长的请求即是命令,而命令,是要服从的。这便消去了自己内心的负担。
下午2:00山门町先烈墓园
簌林萧响着淡韵,一座座黑灰方碑歌颂着英杰之诗。纵观大道三千湖海,唯此地得以永安。
“西见”在墓园最靠里的位置,绫找到了坐在一尊黑方碑前手提酒瓶微醺的西见。
西见愣了愣,继续仰头灌了口酒。
“西见,该振作了。”
面前的人蓬头垢面,只一周时间意气风发的他就变成了此般模样。
“西见”
西见拿起一瓶酒,扔给了绫,沙哑而飘忽的说道:
“陪我喝点吧,我发现,我们鳞者,喝再多,也醉不了一会儿。有什么事儿,喝了再说。”
说完又猛灌一气。
绫看着眼前的战友无奈又同情,眼看着自己至亲的人离自己而去,那种无力感,那种无人诉说的悲哀。不论是爷爷,还是由花,都促使着绫在此刻成为和西见距离最近的共鸣者。
绫生疏地操纵着同血液一道流动的鳞细胞,将拇指化为锋刃拔去了酒瓶的盖子,只是学着西见灌了一口便咳嗽不止。
西见笑了笑:“我说,你不会不会喝酒吧。”
绫压抑着咳嗽,满脸通红:“肯定是你这酒咳咳咳太难喝了。”
西见只是笑着灌了一口:“真可悲阿,只剩一个能体会我感受的人还不能陪我喝酒。”
绫只是看了看酒瓶里褐色的酒液,闭上眼仰头猛灌,喉头上下跃动。每当他仔细品味那种至亲在眼前离去的感觉,其他肉身的刺激,便微不足道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战友,并和自己有着极为相似的经历。
“是的,他值得我这么做。”
西见眯着眼,看着那酒瓶逐渐见底,自己苦笑着又吞下了一口。
“你不恨我么不记得是谁一直欺负你了么”
绫放下空空的酒瓶,手捏的瓶颈已经绽开裂缝。
等待着腔内的浓重刺激感褪去,绫大口呼吸了两口,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西见:
“都过去了,是吧。”
西见扔掉了手里的酒瓶,靠在碑上抬手放在额头上遮挡着光。
“是阿,都过去了,我也欺负不了你了。”说到这里,西见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其实”
西见坐了起来,凝视着绫的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你根本不是杀人犯。只是你当时太弱小,所以叫惯了。而你,其实也不用安慰我什么,也不用告诉我什么。你要说的,我都明白。师傅也早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我们,是相互通明的阿,羽洸绫。”
绫欲言又止,只是低下头,欣慰一笑。
这道冰封多年的门扉,总算是被最黑暗之处的温暖火把融化了。也就此,绫的内心,放轻了一些。
“谢谢你来找我。我本以为,这下真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呢。”西见站起了身,眺望着远方。
绫:“我,队长,南馨,都很担心你,我们都会在这里。所以,你永远不要担心,会只身一人。”
西见叹了口气:“师傅,他总说,要是哪天死了,可以埋在这里就很好啊,和这么多他崇拜的人葬在一起,望着大海和山峦,守着这里。”
绫:“他真的成了烈士,不是么”
西见终是眼含告别的笑了笑,无声无息的落下一滴泪水。而后甩起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去。
“再见了,师傅。”
“再见,苦鹤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