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野泽雄二又组织了一场擂台角斗。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回,台下一个军医也没有,而沈一秋则直接拒绝到现场,并且冷冷地对传话日本兵说道:“请转告野泽中佐,医疗队重任在身,人手紧缺,只有我一个人值守,请尽量避免给我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
野泽雄二听了日本兵的带话,便有些心不在焉,但擂台已经搭好,人都坐在了台上,如果再撤回命令会很没有威信。
山田察言观色,打擂前作了一次热情洋溢的动员:“诸位皇军组织擂台角斗,意在通过适当运动舒筋活血、切磋技艺。然而,每每都有人痛下杀手,有违规则这段时间,诸位为大东亚共荣事业付出了满腔热血、作出了无畏牺牲,皇军深感欣慰,心存体恤故而,今天的比赛,大家应点到为止”
战俘们对鬼子突如其来的“仁慈”颇感意外,有人大声说道:“点到为止,又怎么判输赢”
山田环顾台下,意气风发地说道:“你们,不要怀疑皇军的智慧和眼睛,谁输谁赢,自有判断总之,如果仍旧有人不听忠告,下重手、死手,皇军必给予之成倍伤害待遇,严惩不怠”
角斗开始了,廖百夏仍然是能躲则躲打不还手,最终被连续击倒两人的区良驹打趴。区良驹似乎打红了眼,他掐住廖百夏的脖子,面目狰狞地大声吼叫着:“姓廖的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倒是还手啊”
眼看区良驹掐住廖百夏脖子的手越收越紧,战俘们一片哗然,不待山田上前阻止,川军老兵带着两个人不顾一切地跳上台去,愤怒地围住区良驹一阵拳打脚踢,日本兵很快开枪示警,暴怒的野泽雄二当场命人将区良驹带走。
川军老兵和两名八路军战俘想将廖百夏抬往医务室,结果被山田拦了下来,说道:“今天医务室无人值班,你们自行处理”
川军老兵忍不住骂道:“狗日的,真不是东西”杨啸走上前,看到廖百夏依旧昏迷不醒,上前搭了搭脉,抬头说道:“人没事,不要紧”
众人见杨啸胸有成竹,知道此人高深莫测,便放下心来,七手八脚地把廖百夏抬回了监舍,解开他的上衣,让他躺了下来。
果然没过多久,廖百夏就悠悠醒来,看起来确实并无大碍。
区良驹被带走后,大家都觉得挺解气,按照野泽雄二的个性,区良驹违反角斗规则,欲置人于死地并且引起公愤,肯定要受点皮肉之苦。
到了晚上,区良驹还没回来,众人就高兴不起来了,听到一阵汽车发动,川军老兵动容说道:“这龟孙子,不会被鬼子带走枪毙了吧”有人也遗憾地附和道:“真要被枪毙了的话,说明他不是汉奸,倒是可惜了。”
那两个一直护着区良驹的士兵听闻后,不禁痛哭失声,如丧考妣。其中一人站起朝着川军老兵等人骂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从哪看出我们团长是汉奸我们团长杀过多少鬼子,你们知道吗”
众人一想,把区良驹当汉奸确实没有什么真凭实据,顶多就是“看起来像汉奸”,不免觉得有些惭愧,钱豹走过去安慰了一番两名“随从”,说道:“到了这里,随时会死的嘛,节哀顺便”
不想,第二天一早,区良驹就毫发无损的回到了监舍,而且看上去满面春风。他走过廖百夏床前,突然用手作了投掷纸飞机的姿式,像是在示威。
廖百夏先是一怔,随后摇头不语,川军老兵见状,不禁冲着区良驹说道:“日你个仙人板板狗日的还真是汉奸”
区良驹回到床上,两名“随从”就围了上来,怯怯地问道:“团长,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区良驹抬身看了廖百夏一眼,冷笑道说道:“老子最看不得有人装可怜,何况,他像是有事吗”
区良驹刚回监舍没多久,那名负责医务室附近守卫的日本兵就走了进来,冲着半躺在床上的廖百夏就嚷道:“沈小姐知道你受了伤,但医学研究不能停,请你到再去一趟如果走不了,也不勉强,把受伤前的身体恢复情况告诉我,我来转告就好”
廖百夏一楞:沈一秋今天的传话好像有些反常,这医学研究本身就是幌子,哪来那么多事
他心念一动,挣扎着起来,对那日本兵说道:“请转告沈小姐:我昨日受伤之前,全身突然绵软无力,虚脱现象明显,稍微受点伤,就抵挡不住,极度嗜睡。”
区良驹突然冷哼一声,把头扭过一边,面露一丝鄙夷,众人认为廖百夏目前状态都是拜区良驹所赐,皆对其怒目而视。
那日本兵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廖百夏急忙叫住他:“阁下,我身体不适,内、外伤皆有,可不可以让人去医务室再取些膏药”
日本兵略一犹豫,说道:“中佐交待过,要善待廖先生。既然如此,你派人和我走一趟吧。”
廖百夏谢过,转头向不远处站着的晏轲招了招手,微笑着说道:“晏兄弟,你是否愿意代廖某走一趟”
晏轲何等机灵,立即感觉廖百夏是有意在为他创造与沈一秋见面的机会他不假思索地说道:“廖先生尽管吩咐,小弟我惟命是从”
晏
轲来到医务室,日本兵用日语与沈一秋对了几句话,晏轲听得懂日语,不由暗骂不止。
那日本兵说的是:“沈小姐,廖先生让一个油头滑脑的小子来帮他拿药,我看此人不像好人,请沈小姐小心。”
沈一秋回答道:“不要紧,我谅他不敢。我还要仔细询问一下,才能配药,阁下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可以自便。”
日本兵立正敬礼后,随即离开医务室。
晏轲见那日本兵走远,回过头看到面无表情的沈一秋,便嘻皮笑脸地对她说道:“沈姑娘好,许久未见,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沈一秋不答, “啪”地一下合上手中的药箱,冷冷地说道:“我好像天天都能看到你,有什么话直说”
晏轲见沈一秋不听拍马屁这一套,而且似乎很反感,便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沈姑娘一定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帮助我大哥安全越狱,相信沈姑娘不会推辞。”
沈一秋目露一丝不屑,说道:“你凭什么那么有把握,认为我会帮你”
晏轲紧盯着沈一秋,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你是我们的同志,即使不是军统,也是国民政府的秘密特工。”
沈一秋听闻一惊,柳眉倒竖,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晏轲不死心,继续说道:“你刚才分明是故意支走了那个傻鬼子,很明显,是想与我单独说话何况,一个在战场上被俘的小姑娘,居然能连续成为太原地区日军最高指挥官的贴身之人,而且与日军军界精英也关系密切,如果不是我们的人,很难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