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将二郎的皮从肉上给扒下来，之后一针一针地缝完整了，再叫人塞些烂棉花进去。公仪昭，你这做派，究竟是为了糊弄戏耍谁还是说，你心里竟然已经变态灰暗到这种地步了”
别的都没听到，唯独听到了这一句。
柠小檬站起身来，目光在“二郎”身上来回搜索，数条缝线，恰好将八块皮，给连接完整。
右手缓缓伸向前方，在半空中顿了又顿，终于，狠下了心来。
二郎身子被轻轻移动，调转了一个头，柠小檬从“二郎”尾巴与躯体的连接处，看到了一个小孔，透过小孔往里面望去，柠小檬望见了数小团以白色为基调的东西，每一小团上都稍带污浊，和自己手里捏着的那团，别无二致。
柠小檬手中的棉花落了下去，再度飘到了地上。
在抱起“二郎”的那一刻，她心中就空了。
她知道，这是假的。
可若千真万确地是个假的，她心中也能好受些，至少能存些希冀。但坏就坏在，它又是个真的。
真假参半，这才是最伤人之处。远方的希冀落空了，现下的美好愿景也落空了。
“啪”地一声突然传来。在场的人，除了柠小檬和当事人外，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的一幕，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来。
他们骁勇善战的将军，所向披靡的首领，智勇双全的昭公子，竟然竟然被一个小妮子给赏了一巴掌
红扑扑的五个手指印，此刻已然被刻在了公仪昭那张俊逸的脸上，结合着公仪昭铁青的面色，看起来颇为滑稽。不过饶是如此，还是没人敢笑上一句，故，在场的人，惊愕之余，皆是憋笑不已，憋得用劲了，整个身子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在数人这般时，尤其是在一个刚才还严正以待的军队方阵中，瞬间人人皆变为如此的情况下，看起来就要比公仪昭本人脸上的印记还令人发笑了。
“我好像记起你是谁了。”
“是呀，就是几日前与你交手然后死里逃生的那位，怎么，就一个巴掌而已，还把您老给扇糊涂了”
也不知为何，给了公仪昭一巴掌之后，阿一心情明显舒畅了许多。恍惚之中，脑海中似是还迅捷闪过了数个从未见过而又别样熟悉的片段来，每个片段大同小异，都围绕着同一个内容：自己扇一个人的巴掌，力度时而轻时而重，而被打的对象，都是同一个白衣服看不清模样的人。对那人，阿一心中的感受也是诡异异常，既不认得，又觉得很是熟悉。
简直是矛盾十分，别扭十分。
“离南璇千里之外的地方，在中极军队尚在行进的途中，有一黑衣人，夜盗叛逆者戕害中极王储公仪勋的罪证一块时常散发着淡蓝色幽光的水滴形宝石。有人指证，南璇三殿下自小随身佩戴的宝石，正是这一块珍奇玉石，名曰泪心石。”
凭着阿一的本心，她是想直着性子怒斥一句“便是我盗的你要如何自己看护不好东西你想怪谁”的。
可因为柠小檬的及时出口，阿一的这句“认罪”最终没能如公仪昭所愿的“发生”。
“公仪昭，所谓的罪证，不都是你们中极的一面之词吗既是一面之词，又何必让人也跟着你们牵强附会你们若是真执着于要寻出个真相，那我，大可以为你们把公仪勋的死因查个水落石出、一清二白。不过，中极真的需要吗或许岳承帝是需要的，但公仪昭，你，以及那些和你沆瀣一气的人，真的希望有人把真相翻出来吗即使是无偿的。”
“这个话题，可扯得有些深了。连你父王都不敢轻易来插上一脚的事，你不用管，当然，你也管不了。至于你说的一面之词，我不置可否。毕竟，如果你们能心甘情愿认罪，那便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如你所言，另外的法子也是有的。”
柠小檬这下却并不打算再搭理于他了。公仪昭移动视线，再度到了阿一身上。
“上次你没能打到，反倒让我给顺了一条七彩鲤鱼，那可是极品珍奇，我派人将它连夜给她送去，她赞不绝口，想来只要把你给扣住，便有办法令她常常高兴了。”
“小偷原来是你”
阿一瞠目结舌，一张嘴张得几乎能塞得下一个拳头。
总归是明白殿下为什么把那条七彩鲤鱼说得那么难以入口了，明明就算她的厨艺没有那人做得那般美味诱人，也是可以入口的，再写说来那可是七彩鲤鱼，就算做得差，自身甘甜入味，也不会难听到殿下表现的那种地步。
原来原来如此
阿一又气又怒，挽起衣袖，指着公仪昭，一副要掐架的模样。
“你给我换了条什么进来”
“好说，一条三天的死鱼，再用了些彩粉，随意在它身上画了些线条罢了。”
公仪昭的嘲笑讥讽再度浮现到了脸上。
“莫要告诉我，你已经把那条死鱼，当做七彩鲤鱼，给吃到肚子里去了。”
“简直欺人太甚”
阿一直气得跺脚，话不多说，凝结出一把来势汹汹的花剑，朝着公仪昭的胸口，就要一剑刺过去。
公仪昭轻蔑地“哼”了一声，抽出自身长剑昭然，看似不经心地随意一挡，七彩花剑瞬间便散了去。
“好歹先过问下你的主子，如果他确定要打，我定是奉陪的。”
公仪昭将剑一收，握在手中。
“阿一，不要打。”
颇为冷静地抱起“二郎”，柠小檬转身对着公仪昭，咬字格外清晰地道，“还记得你承诺给我的鱼和熊掌吧鱼我见了，决定我也做下了，熊掌必取。我现在去揭黑纱，公仪昭，你应当会遵守前言吧”
“当然。”
公仪昭微微侧身，让开主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镇静，我原以为你会崩溃发狂，或者是直接萎靡不振，不曾想到，你反应竟是平静如斯，不知我是高估了你的情，还是低估了你的控。”
公仪昭颇为中肯的评判，并没有让柠小檬停滞下半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