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白玉石雕桥上,刘继正对着溪岸边的瑞香出神。厮过来,站在桥下犹豫不决,却听桥上刘继道:“怎么样”
厮道:“贤王府四门紧闭,奴才没有见到王府管家,听王府的门房说王妃只是偶感风寒,有主子留下的药,让主子不要担心。等过些时侯王妃得空自会上门探望主子。”
刘继凝眉,微微颔首。
厮将手里的红底黑色漆面珐琅葵花盒子提至身前道:“贤王府送的山药枣泥糕与山药桂花糕。说是王妃厨房准备的。”
刘继闻言怔了怔,面色阴晴不定,上去冷飕飕,阴邪邪的。厮有些害怕。跟了主子将近一年,他见惯了主子笑如春风,清朗如玉,谦谦君子模样。
“还有,贤王妃让人,让人”厮咽了咽口水,摸索着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锦盒,吞吐道,“贤王府让奴才将,将将这这这个拿拿给,给主子。”
刘继疑惑上前,接过锦盒,当他清锦盒子里的东西后,脸色沉凝黑如锅底。他急切地揪着厮胸前的衣襟,沉声道:“贤王府的人还说了些什么”
“没没没”厮恐惧地睁大眼睛,连道几声没有后,似是想起什么,改口道,“对了,门房说这是青丝姑娘的遗物,瞧着很特别,让主子帮忙。”
刘继面色微缓,松开厮的衣襟:“你将东西放下,贤王府那里我自会让人回话。”
厮应诺,将食盒与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他行礼退离后,跌跌撞撞,逃也似地离开后院山谷。刘继没有理会他,只低头着锦盒。锦盒不大,只有巴掌大手。腥腥红绣金丝藤花纹的封皮,华美而精致。刘继的手悬于锦盒之上,微微顿了一下,纤白的手指轻轻挑开锦盒。锦盒里大红色绸布上,放着一只纯白色药瓶。瓶子不大,圆口长劲宽肚,细时微微泛着荧光。瓶子周围聚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乍一似白玉打造,细之下却又比玉更加通透润泽,晶莹。
“呵,没想到能在这里到千年华。”
是女声刘继回过神来,抬头寻声望去,只见不远汉白玉彻的拱桥上站着一位紫衣女子。那女子脸上蒙着与衣服同色的薄纱。女子并没有刘继,而是捏转着粉色瑞香花,低头闻着。
“你怎么来了”刘继见是她,语气淡然道。
女子捏着瑞香花把玩:“怎么,不欢迎”
刘继道:“欢不欢迎的,你都来了。”
“最啊,我来了。”女子道,“虽然晚些,但是好在你这里还有瑞香。”
刘继抿嘴道:“剩得不多,我有用,你不能动它。”
“怎么,才两个月不见,大名鼎鼎的神医谷神医也开始变得气”女子低头再次轻嗅瑞香花,“花香馥郁,清新高雅,花贼就是花贼。天色转暖,瑞香的花期已过,知道你留下它们花了不少心思。反正你炼丹用的是瑞香的根茎,而我只要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配香。”
听女子只是要花,刘继便不多说什么,只淡淡地道:“随你。”
女子见刘继心不在蔫地着千年华,捏转着瑞香花,缓步走向刘继。女子身形高挑,体态丰盈,眸如秋日湖上粼粼的波光,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成熟女子才有的媚态与风情。她将手轻轻地搭在刘继的肩上,侧着身子往刘继怀里靠,巧笑嫣然:“怎么,真不想我”
刘继顺势将她抱在怀里,将头搭在她的肩窝里轻嗅她身上的香味,微微蹙眉:“怎么用的是幽兰香”
女子从刘继怀里站起,捧起刘继明显消瘦的脸:“就这么怕他,连他用的幽兰香也一并不喜欢”
刘继无奈地道:“他的能耐与手段你知道。”
“那我们的事”女子不满道。
刘继道:“再等等,也许”
“不会的。我是再嫁之身,又有那样一个名声,他不会让我进门的,你知道。”女子道。
女子很激动。刘继起身将女子抱在怀里,反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我不弃,你不离,终有一日能如愿不是吗”
女子道:“娇妻美妾,齐人之福,你不想”
“不会,你信我,此生只你一人。”刘继从微微退离,拿出帕子为女子拭泪,“瞧你,多大了还和孩子似的说哭就哭。你呀,这脾气该改改。”
女子道:“阿继,我们要个孩子吧”
刘继顿了一下。
女子抓着刘继从她脸上滑下的手道:“就一个”
女子微红的眼框里,盈满了期待。刘继不忍拒绝,只是隔着薄纱,轻捏她的鼻子婉言提醒道:“我的身世你是知道的,眼下正是关键时候。父亲那里只怕也”
女子听出刘继话里拖延的意思,微微失落道:“我明白。”
刘继坐回石凳上,对着桌上的锦盒作思索状。他注意到,女子置于身前的手,轻轻地抚摸平坦腹的动作。
女子大刘继的身旁坐下,狐疑道:“这千年华有何不妥”
刘继道:“贤王府送来的,说是青丝的疑物。”
刘继又道:“青丝就是贤王妃身边的侍婢,你见过的。”
女子点头:“听说她死了。”
刘继顿了一下:“你的消息到是挺灵的。”
女子道:“我们家与京城各府都有往来,要知道这个不难。贤王妃中了离魂丹之毒,坊间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女子着桌上的千年华,恍然若悟,震惊地着刘继:“难怪,难怪我瞧着眼熟,这千年华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是是是”
刘继握着女子置于桌上,微凉的手,微微点头:“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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