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无法接受书玉的离开,托了不少人打听书玉的下落,她不相信,书玉真的这么
狠心,抛下她,一去不复返。
可惜,她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书玉的信息,她经常站在村口等,等哪一天,书玉自己
就回来了。
一复一日,年复一年。
很快,三年过去了,阿香始终没有等到书玉,她也二十岁了,家里人做媒,把她强
行嫁给了村里的大毛。
阿香不从,家里人就每天打她,说女儿家再不出嫁,年纪就大了,年纪越大,越找
不到婆家,为了逼着阿香嫁出去,某天,他的家人,把她锁在了家里,把他们认定
的女婿大毛放进了屋。
大毛强暴了阿香,阿香从那天开始,认命了,并且怀了孕,生下了一个叫“小石头”
的儿子。
可她从来没有忘记书玉。
往后的几年里,阿香很悲惨,大毛是个烂赌鬼,每次赌输了钱,就回来打她,喝醉
了酒也打她,阿香变成了一个出气筒。
每次阿香挨了打,心里都会出现那个坐在古玩店里、温暖阳光的书玉。
终于有一天,阿香爆发了,她杀了老公大毛,她杀了大毛,不是因为大毛打他,而
是大毛回了家,阿香的儿子小石头,上去牵大毛的手,迎接父亲。
大毛当时输了不少钱,也喝了不少酒,脾气正烦躁呢,儿子小石头亲热的迎接,让
大毛发燥了,他猛地把小石头一推,小石头的后脑砸在了门槛石上,死掉了。
阿香抱着小石头,冲大毛吼:你把你儿子弄死了
“死了就再生,别来打搅我,老子今天输了钱,兴致不高。”大毛躺在床上,睡得鼾
声四起,仿佛死去的根本不是他儿子似的。
阿香忍不了了,她拿起了缝纫机上的剪刀,对着大毛的脖子上,狠狠刺了几刀。
刺完之后,阿香的愤怒劲一过,却慌了神,不知道往下怎么办了。
她杀了大毛,肯定要吃官司,被枪毙啊。
怎么办
阿香拿起了剪刀,把剪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自杀,一了百了
不过,在她要刺进去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了那谦谦君子一样的书玉。
“我这辈子,还想再见一次书玉。”阿香的心里,冒出了这个念头,她把家里所有的
积蓄都拿了出来,抱着儿子的尸体,跑出了村子。
她先到了后山,自己挖了一个坑,把小石头的尸体给埋了,埋了后,她又在儿子的
坟上,压上了一块大石板,然后又抱了几块重石头放在上面,防着尸体被野狗刨出
来叼走了。
她做完了这一切,逃离了村子,村子里的生活,已经和她彻底断绝了。
阿香只想着去寻找书玉。
她漫无目的的找着,像是流浪似的,她也不知道书玉到底在什么地方可她偏偏又
找着,似乎找不找得到书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在找,“找”就是她的希
望,是支撑她活着的动力。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阿香进了一座山,在山里遇到了狼。
那狼身子很瘦,像是饿了许久,见到了阿香,直接扑了上去,疯狂的撕咬阿香,阿
香原本以为她就要一命呜呼,在她快要丧失意识的时候,忽然,她瞧见了一排排油
绿的眼睛。
那是一片汪洋鼠海,带头的老鼠,个头特别大,体型和农村的狗子差不多,那老鼠
的眼神,却温柔、和润,没有寻常老鼠的凶狠,此时,那片鼠海扑向了阿香身上的
饿狼。
阿香看到了那带头老鼠的眼神,想起了书玉的眼神,她伸出了手,喊了一声:书玉
她喊完,就晕了过去。
第二天,阿香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不但没有任何伤痕,而且她还穿着一身
崭新的衣服,她旁边放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放了不少的钱和一封信。
她打开了信,信的内容是:阿香,我是书玉,昨天,我带着我的弟兄们从这条山路
走得时候,听到这边有女人呼叫的声音,我听着像你,我就过来了,没想到真是
你我和我的兄弟们把你救下来了,我不知道这几年你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没
忘记我,你昨天还喊了我的名字,我这几年,也未曾有一分一秒忘记你,昨天能见
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有些事情,我没跟你承认过,其实我书玉不是哑巴,我是鼠王,也是一头鼠妖,可
我道行不够,所以我只能化作一个人的模样,却发不出人的声音,在村子里的那
年,我好想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我没办法开口,我说不出来。
我这些年,一直都受制于一个本领很大的人,我曾经逃到了你们村子里,但依然没
有逃掉他的魔爪,我没有把他的事情办完,我就不能离开他,而且我不能带着你,
我带着你,那个人一定会杀了你,阿香,你答应我,好好的活着,我只要把手头的
事办完了,我就立刻去找你,再也不和你分开。
对了,昨天你被野狼重创,我没办法,只能把我的血,输了一部分给你,你有了我
的血液,就成了鼠后,但凡老鼠,都听你的号令,往后,你会讨厌阳光,白天只能
待在阴暗的房间里,这事,我对不起你
阿香,今生,有缘一定能见。
阿香看完了信,哭了一上午,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书玉从来不说话,为什么书玉不怎
么和村里的人交往,为什么他总是呆在一个屋子里,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阿香决定了,她要好好的活着,只为了今生再见一次书玉她躲进了下水道里,成
了鼠老太,外面的一切,和他根本没有关系,她也根本不愿意再到精彩的世界里去
了,外面世界,她唯一牵挂的,就是书玉。
她在等书玉,她也变成了鼠老太。
四年前,鼠老太找我做阴阳绣刺青,是因为她等太久了,等了几十年,她都快记不
住书玉的模样了,才来找我纹。
我当时听了鼠老太的事,十分感动,给鼠老太的手臂上,纹了一只“深情”的鼠王,
她只要在见到“鼠王”刺青,就有了动力,继续等着她的书玉。
我给鼠老太纹的“鼠王”刺青,她很满意,所以她送给了我她的一颗牙齿,让我遇到
了困难,就来下水道里找她。
现在,她和我在这个污水口聊天的时候,还不忘记看几眼手臂上的“鼠王”刺青。
她问我:小祖啊,你这次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说找六具死而复生的尸体,他们的脸都稀巴烂,有一个甚至没有脸。
鼠老太点头,在下水道里打出了一个呼哨鼠崽子们,听我的令,去找小祖说的那
六个人
索索索整个下水道里的老鼠,都行动了,这些老鼠,成千上万只,他们冲出去
了,那几乎是地毯式的搜索,那六具尸体,只要还在才欢喜,逃不掉的。
我见老鼠们都行动了,这才放心了,跟鼠老太聊着天,问她:你等到书玉鼠王了吗
鼠老太望着下水道的顶,忽然笑了起来:还没等到,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他似
乎就在川西。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的鼠崽子们去找他”我问鼠老太。
墨大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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