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孙染你想什么呢人家可是王爷,你一个“烈女”凭什么配得上他这样想着孙染不免自怨自艾了起来,恍惚间一滴泪水就掉在了脚下。
刘婉碧一进别苑就看见浑身湿漉漉的孙染赤脚坐在冰冷的地上,眼角还挂一滴将落未落的泪。
“进去换身干衣服吧,别着凉了。王爷还在等你吃饭。”聪慧如刘婉碧,她不开口说缘由,自己便也不问。
“婉碧啊,你说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孙染不回应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刘婉碧也坐了下来,“那要分人。”
“如果对方是李岘那样闪耀的人呢”孙染失魂落魄的说。
刘婉碧扳过她的肩,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那你就要努力把自己变成更好的人啊。”她说。
“可”孙染还想要说什么就被刘婉碧推着进了屋子,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换身干衣服,然后去吃饭”
换好衣服刘婉碧还给孙染梳了个发髻,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清爽精神。
一进正堂,眼前的雕花红木圆桌上就摆满了精致的菜品。刘婉碧凑在孙染耳边小声说,“托你的福,能吃到这样好的饭菜。”
孙染微微一笑,看着空荡荡的主位不由得问出了声:“管家,王爷呢”
“王爷还有公务处理,请两位姑娘先吃着。”老管家说。
孙染施施然落座,心底乐开了花,终于不用跟那傻王爷同桌吃饭了,也省的尴尬。
孙染刚坐下还没等拿起筷子,老管家就端上来了一个玉刻小碗,碗中盛着的白嫩鱼肉还冒着丝丝热气。
“王爷知道姑娘喜欢吃鱼又不爱挑刺,于是就亲自用筷子把刺给姑娘挑出来了。”
孙染闻言脑海中浮现出李岘坐在饭桌旁拿着筷子认真挑鱼刺的样子不免好笑,想着不能辜负他一番心意便毫不犹豫的夹起一筷子往嘴里送。
鱼肉刚刚入口是带有清香的细嫩而后味则是无尽的苦涩,孙染一口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苦。”
“苦大概是做的时候戳破了苦胆吧。”刘婉碧说。
老管家一听就要让下人重做一份被孙染挥手制止。
“罢了,我不想吃鱼了。”孙染望着琳琅满目的菜色突然就没了胃口。自己就像那条鱼,表面看上去似乎是美味可口而本质却是苦的,只会给味蕾造成伤害而已。
一顿饭吃的孙染兴趣索然,即使是山珍海味她也权当蜡嚼了下去。
倒是刘婉碧吃的心满意足。末了,拍拍圆鼓鼓的肚皮就要拉孙染去休息。
刘婉碧还未触碰到她枯瘦的指尖,孙染就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刘婉碧惊呼一声“孙染”手就攀上她的胳膊试图把她拉起,隔着衣衫孙染的身体竟是烧灼一般的烫。
刘婉碧猛的抽回手轻轻拍打孙染的脸颊“怎么烧的这样厉害。”
老管家也凑上前来瞧了瞧,说,“我去找个医女来瞧瞧,先让下人送姑娘回房。”
夜半,处理完公事的李岘轻轻呷了一口茶盏中的热茶:“孙姑娘怎么样了,晚上可有好好吃饭”他揉着发胀的脑袋问一旁的侍从。
“孙姑娘孙姑娘吃过饭就晕倒了,管家已经请医女去瞧了。”
李岘的双眼猛的睁开,他转头愠怒道,“怎么不早跟我说”
“您说您处理公文时不让我们这些下人打扰。”侍从在一旁唯诺的小声说。
李岘冷冷扫他一眼就匆匆离开去看孙染了。
夜凉如水,天边弦月冷冷清清的悬着。李岘走进别苑轻轻推开孙染的房门,就见刘婉碧伏在孙染身上睡着了。
刘婉碧睡眠一向浅,又担心孙染半夜醒来没人照顾,于是一点风吹草动便被惊醒。见是李岘来了,忙起身行礼。
“王爷。”
李岘摆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孙染chuang前。
借着葳蕤烛火,他看见chuang上的人儿似是睡的极不安稳。原本灵动的眉眼微蹙,门齿也紧紧咬住了下唇,还时不时呓语几句更显得脸白如纸纤弱不堪。
李岘忍住抱抱她的冲动压低声音问刘婉碧,“她这是怎么了。”
刘婉碧叹了口气,“下午浑身湿了个透又不肯换衣服,被风一吹不得风寒才奇怪呢。”
李岘伸手揉搓乱了孙染的发,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翌日孙染醒来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李岘来看自己,愣是把自己关在别苑三四天没出门。李岘当她是还在为沐浴的事生自己的气,也只好作罢有样学样的在屋里处理了三天公文暗自同孙染较着劲。
第四天一大早李岘终于是按耐不住败下阵来,他差人去请孙染来一起吃早饭,却被孙染拒绝的干脆不去。
李岘无奈,只得拉下脸来亲自敲开别苑的门。
“孙染,出来吃饭了。”李岘趴在门板上模样好笑极了。
孙染听到他略带慵懒的声音心头一动,可很快又把心底那份小小的悸动压了下去,她正色道,
“我身体不舒服,在屋里吃就好了。”
“不舒服那日风寒可是还没好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李岘说。
孙染听着他关切的语气再也忍不住了,打开门脸上的委屈溢于言表。
李岘见她终于肯开门不禁展颜一笑,望着嵌在门框里的小人儿他刚要伸手孙染却猛的扑进他怀里低声哭泣,随即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
李岘蹙眉眼底是满满的心疼,他不知所措的轻轻拍打孙染的后背口中也一时找不到安慰的话。
孙染知道,自己那仅剩的自尊也终于在他面前卸下了,从今往后若是输了,那便输的一塌糊涂。
“是这几日没出来把自己闷坏了吧,用过早膳我带你进宫去找李峄和婧秀玩可好”李岘见怀中人渐渐止住哭泣这才小心翼翼的说。
孙染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李岘这才放下了心,日后回想起来,李岘自己都佩服自己有这样好的耐性。
用过早膳,孙染自认为穿戴妥帖“噌”的钻进马车,李岘则嫌弃的看了一眼她大红色的衣裙心里默默腹诽,这女人的心思可真是比娃娃的脸变得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