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岘突然有些急躁，再也不想跟老管家绕弯子打哑谜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截了当的问:“昨日我明明记得是孙染守了我整夜，为何早上起来她却不见了”李岘说这话时，脑海中还仔细回忆了遍昨晚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点滴，面孔涌上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红潮和笑意。他才不会相信是自己想她想疯了，才臆想出昨晚那副画面。
老管家眼见这个话题避无可避，终于在李岘犹疑的注视下从怀中掏出那份孙染离开前交付给他的信笺。
“这是孙姑娘离开前托我给王爷的，王爷您自己看吧。”
“离开”李岘一怔，忙不迭的伸过长臂把那纯白色的纸张牢牢握在手中。
他拆信的手颤抖着，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身上未解的寒毒。像个笨拙的孩子，那普普通通的褶皱在李岘眼里竟是那么难以征服。他索性不再按照以前的套路去认真拆开，而选择从侧面将信封撕破。
老管家心中一涩，看着李岘费尽心思终于把那封信拆开后，又犹豫着不敢去看内容的模样，登时就老泪枞横。他怕李岘看了生气，忙背过身去用衣袖拭泪。
李岘低头盯着那信纸好久，终于无奈的叹息一声，几根苍白的手指缓缓将那信翻开抚平。
信上内容寥寥无几，孙染娟秀的字倾淌纸上，内容无非是说她早已厌倦王府的生活，与李岘再无情分。
白纸黑字，李岘突然头疼的扶了扶额。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对她的冷言冷语都可以做到不在意。可她这么做又算什么，给自己一颗蜜枣，再狠狠敲上一棒子。难道这就是她孙染惩罚人独特的方式吗
想到这里，李岘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旋即笑声越来越大，在人听来颇有几分崩溃的意味。
老管家默然不语，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李岘，于是站起身来在李岘近乎癫狂的笑声里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
末了，他回头看一眼李岘，在心里默默祈祷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
“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开心啊。”华封尘满面春风，看着面色僵硬的孙染明知故问道。
“华封尘，”晌久，就在华封尘自己都以为孙染不会开口的时候，孙染幽幽唤了一声华封尘的名字。
“嗯。”
“你看过傀儡戏吗”
华封尘闻言一愣，皱眉问:“怎么突然说这个，你想看”
孙染失笑，摇了摇头:“不是，你不觉得我现在很像傀儡戏里的木偶吗。被你用线扯着，在荣光万丈的舞台上说着心口不一的陈词。”
华封尘不悦，向孙染凑近:“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情义没有。”
孙染讪笑着打开他欲抚上自己鬓角的手，正色说:“我敬你是大哥，谢你在我危急之时总能伸与援手。若遑论其他情义，我只能说，我孙染给不起。”
华封尘听她这么说，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或失落或难过的表情，而是换上往日运筹帷幄的笑轻轻附在孙染耳边小声说:“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就不会再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