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他们俩都怕被乌山的人发现,于是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朝着一个树丛中走去。可谁也不敢靠近谁,都怕对方暗下杀手。
僵持了一会,老太监摆摆手,示意少年过来,那少年想了想,一个老家伙怕他作甚,便抽出小腿上藏着的一把刀,缓缓朝老太监走过来。
老太监没有怕,也没有取出刀,因为他知道,只能智取,论力量他斗不过这个小子。
待少年走到身前,老太监低声说:“罢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如回我林中帐篷中商议吧,你我这番争斗,不如联手起来搞清楚这宝藏的事儿,最后我们在分出高下。”
少年狠笑了一声,再加上个老太婆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两人相互提防着回到了老嬷嬷的帐篷内。
老嬷嬷再见这个少年将士,被吓了一跳,以为是来杀她的,连忙躲在帐篷的角落里,见老太监紧跟着钻了进来,才把一颗悬着的心给放下。
少年进了帐篷,也不坐,也不像以前那样态度温和,而是手握那柄短刀,凶神恶煞般站在两人中间,皎洁的眼光扫视着屋内和相对站立的俩人,生怕有什么诡计。
老太监反倒很是平静,坐在地毡上吃上了果子。
“来,小子。好久都没一起吃饭了,你还敢吃不敢吃”
少年瞬间想起两次和老太监和老嬷嬷一起吃早饭的情景,心里一动,离家时间太久了,他想他的爹娘,那两次温馨的早饭真的让他恍若回到了父母身旁。
少年二话没说就从篮子里随手拿起了果子,“咔嚓”一口就咬掉一大半。
老太监点着头看向少年,他还算有胆量,若不是他们属于两军对立,老太监倒是真想惜才。
“小子,听老人家一句劝你要是投奔了方毅将军,以后为皇上做事,高官厚禄早晚有你的。”
“呸老皇上昏庸无能”少年讲完也觉得有些大逆不道。便住了口。
老太监浅浅一笑。不再言语。看来他们之间剩下的唯有鱼死网破,厮杀到一方先倒下。
老益王爷在山中军营里喝着小酒,军师派往“八卦坡”的小将士匆匆跑来。
“报告军师和老益王爷,那三人正聚在一处。”
军师听了这个消息面露喜色,对老益王爷道:“老王爷,该动手了吧,此刻便可一网打尽。”
老益王爷看着手中酒杯里浑浊的酒水,笑着答:“再等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众人都没太明白老益王爷的话,只有军师思索一番,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大腿。暗自赞叹老益王爷的老谋深算。
果然,那少年在帐篷中没过多时,便面色难看起来,他只觉头晕脑热,有些睁不开眼,身体不自觉的慢慢坐到地上,他最后无力的望了望老太监,便晕倒不省人事。
老嬷嬷深深呼出一口气,好险,幸亏听了老太监的话上山前做了毒药汤和面做成了饽饽。果然就遇见了这个小子。
“他,他死了吗”老嬷嬷哆里哆嗦的问道。
“只是晕过去了而已,这山上并没有致命的毒草,那里就这样死了。”老太监摸索着掏出一把锋利的砍刀,对着少年的颈项之间就要劈过去。这一下下去,少年的头还不得从脖子上掉下来。
只可惜这一砍刀刚刚举起还未来得及落下,老太监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老鸭子似的哀嚎了一声,砍刀应声落地。
也不知何处凭空飞进来一只金箭,正中老太监的手腕,这箭穿过腕子,伤口汩汩的冒着献血。
手腕处的动脉被这一箭射透,此刻老太监就跟割腕自杀一样,血流不止。
老嬷嬷被吓得惊声尖叫,帐篷外顿时冲进来几个人。
这几人并非别人,乃是老益王爷,军师,老五,还有几个将士。
老益王爷看着呆若木鸡的老嬷嬷又看了看倒地不省人事的少年。怒哼一声,命令道:“绑了。”
老嬷嬷被绳索捆绑之时都还望着脸上苍白毫无血色的老太监,一直没有缓过神来。他和她之间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却已经心心相印了。
老太监流血之死,尸体被乌山将士就地掩埋。
老益王爷带着老嬷嬷和少年回到山顶的军营。用冷水泼醒了晕倒的少年,少年闷哼一声逐渐醒转,发现自己身受镣铐,才惊觉。
“好,你个老不死的,暗算我”睁眼定睛一看,发现周围竟是身披铠甲的乌山军,少年“啊”了一声,自知已被乌山军抓捕。便低下头不做声。
老益王爷将大厅中一张黑色的棉布揭开,里面是一个牌位,这牌位的灵魂正是老嬷嬷山脚下杀死的那老头的。
军师红了眼睛,一把按住老嬷嬷的头,用力的磕向地面。
“砰砰砰”几声之后,老嬷嬷已经是血流满面。
“杀害我乌山百姓,死罪。”
在军师的带领下,将士们各个都红了眼眶。那老人已经失去了儿子,偏偏又失去了性命。
老益王爷摆摆手,示意军师适可而止,他要留着这个活口。
“老人家横死,也是我不周到之处。要怪就怪我吧。”老益王爷一开口,下面的人都默默不语了。
少年看这种阵势,吓得两腿发软,跪倒在地。若不是老益王爷拦着,恐怕这老太婆得活活被军师折磨死。
老益王爷,盯着老嬷嬷,问道:“宫中皇上有何安排”
老嬷嬷自知自己死路一条,硬是梗着脖子不开口,老益王爷笑道:“不瞒老嬷嬷,我乃是这乌山最大的主子,我的话一言九鼎。你说出皇上的近况,我保你性命。也必不让乌山人虐待你。你看如何。”
老嬷嬷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动摇,张了张嘴却因为恐惧发不出声来。
“老五,带她下去休息,好好照顾,不要欺辱她,否则军令不饶。”
老五不情愿的搀起老嬷嬷朝着不远处的房子走去。
带走了老嬷嬷,老益王爷又看向那六神无主的少年,还未等老益王爷开口,少年便急着求饶。
“求大爷饶了小子一命,小子只是普通的兵,没什么大出息,才被上官大人逼着进山,小子也也杀了人,求大爷饶命。我是我家独子,我爹娘还等我伺候”少年说了一顿,老益王爷静静的听着,观察他的表情并非编造的。便有些于心不忍。但这少年毕竟亲手杀了乌山人,若是白白饶了他,这满山的乌山人也不会答应。
“你有爹娘,那死去的将士爹娘也在乌山之上,也等着他尽孝”老益王爷怒道。
少年磕头如捣蒜,把他所知的上官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原来皇上和上官都惦记着乌山上的前朝宝藏。
那八卦坡乃是自然之作,鬼斧神工。老益王爷早就发现山上进来了外人,而且也料事如神的猜到是为了宝藏,于是故意将这八卦坡欲盖弥彰,误导这三人以为是宝藏的地点。
老益王爷心中盘算,虽然皇上与上官复卿之间有些误会,但并没有放弃联盟,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毁了他们之间的联盟,然后各个击破,就好下手很多。
老益王爷想到这,又看看少年,杀了实在可惜,如此年轻的生命,拼死杀场是无奈之举,但若就这样死了,老益王爷有些不舍,何况少年并不是丧尽天良的敌军,他只是服从命令罢了。
“先,关押起来吧,稍后处置,不许欺辱他。”
“是。”几名将士也把少年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