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空的。
除了阿金,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
保安也全部撤出去了,整个房子就好像刚刚被搬离了一般,空荡荡的,阿金也正准备出门,见到苏瑞,连忙跑了过来,“少奶奶,你昨晚去哪里了”
“梵亚有没有回来”苏瑞问。
她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莫梵亚还在屋里等着她。
阿金摇头,道:“少爷昨晚连夜回法国了,好像有急事。不过,昨晚少爷一直站在门口,可是却没等到少奶奶回来。他是在凌晨四点离开的,少爷说,这半年都不会回来了,他让我转告少奶奶,这里仍然是少奶奶的家,您可以随便处理。”
苏瑞什么都没说,她上楼收拾一些简单的衣服,然后,去警察局取车她的车在路边停了一夜,早已经被拖走了然后,回家。
回她自己的家。
八十平米的小房子,干净的,平静的,灶台上还摆着苏妈妈买回来,但是没来得及做好的菜,生菜叶已经枯萎了,刀摆在砧板上。
她将这一切都收拾好,拿出妈妈的换洗衣服,再开车去医院。
苏瑞重新返回医院,护士说,苏妈妈并没有醒来,可是,也有好消息:病人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何时会苏醒。
医生劝诫她,可能是一个很长期的过程,她可以请两位看护日夜论守。
苏瑞不置可否,她坐在妈妈的床头,看着窗外轻盈飘落的雪花,沉默,沉默。
斯冠群已经离开了。她知道她还欠他一个答案。
乐乐在夏威夷的某一处,兴许已经离开了。
莫梵亚也去了法国。
李艾在英国。
毛毛他们虽然还在,可是,他们现在正在为他们新的事业努力打拼,他们是伙伴,却并不是朋友。
alex处境危急。
苏瑞的感觉从未像这样糟糕过,她在床边就这样拉着妈妈的手,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下午,终于站了起来。
推开窗户,一阵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
她觉得,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无所有的准备。
莫梵亚的突然出击,确实让莫博石猝不及防。
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老套,但是真的很有效:从内部瓦解。
一个成熟存在的东西,如果不是从内部就开始腐朽,外部需要多大的力气,才可以将它摧毁
那则新闻之后,莫梵亚在法国举办了记者发布会,肯定了新闻的真实性。整个莫氏动荡不安。
然而,奇怪的是,在这样极其不利的情况下,莫博石居然还在中国。
他并没有回法国去,事实上,他还在下榻的那间旅馆,无论记者怎么追堵,怎么捕风捉影,都查不出他的任何动向,只有一位记者拍到了他和一个朋友在喝茶的景象。
莫博石谈笑风生,根本不像被儿子逼到绝境的样子,不过,窗口的花盆挡住了他朋友的脸。
虽然众人对那个人的身份猜测不已,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猜到。
法国那边的行事已经急转而行,莫梵亚开始接手莫氏的很多事情了,莫博石手中还有股份,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可是,他正在慢慢地丧失主导权。
不过,这些事情,苏瑞都没有理会,从妈妈车祸后的半月起,在医生的建议下,她已经将妈妈接了回来,家里请了一位保姆。
她没有再与莫梵亚联系,事实上,电视里倒是经常会出现莫梵亚意气风发的模样,她知道他过得不错。
她也没有再见到乐乐,偶尔有消息说到上官雅芯她们的消息,似乎她们没事就会带着乐乐去各式的场所,虽然没有镜头照到她们,可是,她知道乐乐现在过得不错。如果事情已至不可挽回,妈妈或者爸爸,乐乐总要选择一位。可是,苏瑞心里明白,现在的情况,乐乐还是跟着爸爸好。
那个孩子本来就心重,如果他看着外婆成天躺在床上,该怎么想
初冬很快转入凛冬。苏瑞还是在打理那间公司,不过,已经将很多事情都转出去了,她已经慢慢冲事务里抽身,凛子他们的事业如日中天,各种代理合约不断,相比之下,秀一却反而沉寂了下去,就像昙花一现一般,倒是有不少花边八卦杂志,说他泡夜店,嗑药,酒驾。
所有人都知道他迷恋上一个人。迷恋上那位传言包养他的黑夫人。
他为她神魂颠倒。
苏瑞虽然觉得诧异,但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迷恋和爱一样,都是说不准的东西。
在这期间,李艾倒打了几次电话,让苏瑞去英国陪她,可是,苏瑞放不下妈妈,不舍得让她去疗养院,只能拒绝了。
alex是在二十天后的傍晚出现在苏瑞的门口,苏瑞出门买菜,回来的时候,便在门口看见了alex。
这几天又是好几场大雪,厚厚的雪,将一切痕迹掩埋。
他靠着墙壁,就好像等待女朋友下学的高中生一样,一只腿撑着墙,曲着,另一只腿伸了出去,苏瑞一直不觉得alex有多高,因为他的脸太过显小,总让她想到一些新鲜稚嫩的东西,不过,出电梯门的时候,猛地看见他,苏瑞才发现,其实alex很高。
修长的,削瘦的,纤细而清贵。
“你怎么来了”她走到他面前,惊喜地问。
不过,还是担忧地看了看周围。
她很怕alex的行为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毕竟,s的人还在找他。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alex当然明白苏瑞的担忧,他抢先安慰他。
苏瑞已经打开了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alex拉进去再说。
家里的帮佣刚刚帮苏妈妈简单的洗了洗,出门的时候,看见alex,不由得多瞧了几眼。alex实在是个不容人忽视的存在,即便苏瑞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最初的那个贝斯手上,可是,他确实是个男人了。很吸引人的男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苏瑞不想节外生枝,她将这个月的工资递给帮佣,放了她一天的假。
等她离开后,苏瑞请alex坐在沙发上,她则去看离开时煲的汤好了没有。
alex并没有好好地坐在原处,他推开房门,往屋里正躺着的苏妈妈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地踱到厨房门,倚着房门,看着系着围裙,正在忙碌的苏瑞。
她的头发剪了,略微长过耳朵,低头的时候,散发泻落,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隐约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宁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