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起唇：“是啊，是他。”
南木看着我的神色：“他在边关，知道你进宫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将胳膊搭在桌子上，扶住了额头：“他没法知道。”
南木皱眉：“什么意思你没有必要瞒着他啊。”
我敲了敲额头，故作轻松地说：“这个事儿啊”
“一口气说完。”
我把眼睛从手里下挪出来，紧绷着嘴唇：“他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笑了笑，看着南木瞠目结舌。
我又笑了笑：“吓一跳吧”
心里翻江倒海的痛，我笑出眼泪：“我也吓一跳。哈哈。”
南木没有一刻停顿，走过来抱着我。
我挣扎一下，被她牢牢抱住，真是莫名的安全感。
我紧紧抓着她后背的衣服，再也维持不住嘴角的弧度，任由它垮下去。
南木一下一下的顺着我的头发，沉默不语。
我靠着她，奇怪的觉得我什么都不用怕，不用压抑自己的悲伤，不用压低自己的哭声，我像是找不到妈妈的孩子，放声大哭。
我也不知道我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朝因听见动静进来过一次，被南木挡出去了。
半晌，我从她怀里冒出个头，擦了擦眼泪。
“哎呀，我是不是妆都哭花了”
南木走回去，但握着我的手没放：“没人看。”
我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我怎么一见你，所有的负面情绪就都出来了呢我昨天趴床上哭了一下午，都想好是最后一次哭了。”
南木将点心往我跟前推了推：“吃点，补充体力，我觉得你一会儿还得来一回呢。”
我白她一眼：“不会了好吗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嫌谁丢人。”
南木笑：“行。那你吃点，好好说说怎么回事儿。”
我拍了拍脑门：“我这些天这脑子就没清醒过，昏昏沉沉的。你等我捋捋。”
南木十分有耐心：“我知道，你一失恋就这样儿。”
我：“我就失了两次。”
南木道：“你也就谈了两次哦不对，陆北廷不算，人家不同意跟你在一起”
我隔着桌子给了她一下：“消停点行么汪域刚开始不回应你告白的时候，你不也哭的跟傻批一样来找我。”
南木伸手：“打住，翻出来对咱俩谁都不好。先说应还。”
我咽下一块儿牛乳糕：“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我在想办法不进宫嘛但是后来我坠海，然后应还去边关。我回来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跟没没法再想这件事儿。后来进宫给太后请安，本来想试试太后的口风。刚好听见应还失踪的消息，你知道刚开始我以为失踪就是死了，当着太后的面儿我一下腿就软了”
南木惊叫：“太后看出来了”
我点点头：“不过我就纳闷了，她居然也没说我什么后来皇上来，嘱咐我说应还失踪的消息他不打算昭告天下，让我管好自己的嘴。”
南木疑问：“那你告诉我干什么”
我：“要死一起死”
南木没犹豫，给我了一个白眼道：“皇上没发现。”
我摇头：“他来的时候我躲在后面，他没看到我刚得知的那一刻，以为我只是跟太后哭诉不愿进宫。”
“继续。”
我摊手：“没了。他远在边关，我谁都不认识，只能祈祷他命大。”
南木道：“你是不是还事儿没说啊他失踪了你这么冷静”
“从他失踪到现在，我没有一晚上睡好过。”我敲了敲脑门：“每天晚上都在想，他现在是不是在受刑还是在那个不知名的角落挨饿受冻还是已经在哪个荒山野岭，只剩下冰冷的尸体然而等太阳升起的时候，我还是束手无策。南木，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就只能在这儿坐着，哭哭啼啼疯疯癫癫。”
南木喃喃道：“不会的，歆瞳，不会的。”
我笑了笑，她知道这样的安慰于事无补，我也知道。
但是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催眠自己“不会的”。
我托着腮，看着窗外，那是一片牡丹花，太后说我是国母，自然要放国色。
那花开的漂亮，可惜每一簇都开在花盆里，只能说是开了的牡丹，不能说是怒放的花中之王。
南木顺着我的目光：“太后真的很看重你，今年花房的牡丹，几乎全在你这儿了。”
我明白她想说什么，我道：“你要小心，你最近壮了些，别被拉出去吃掉。”
南木将手里的帕子丢过来：“你才是猪”
我笑：“应还走之前，带我去城外看了漫山的花，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就觉得好看。”
南木看着我：“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不是说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我想了想：“最开始是我的马惊了，他刚好路过。第二次是嗯王爷去山上找我，王爷走了之后他截住我冷嘲热讽，让我骂了一顿。再后来就时疫的时候太后命我进宫，路上马把我甩出去了，喏”我撩起右手袖子：“手腕摔了。然后一来二去的，就你懂嘛。”
南木得出结论：“明白了，应还长得好看。”
“”
“我说错了”
我：“没有。但是你可以委婉一些。”
南木嗤之以鼻：“就你那点儿心思不过得长得多好看，能让你一见钟情”
我敲了敲脑门：“也不是一见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轰轰烈烈海枯石烂，我可能”
南木把我敲头的手扒拉下来：“别敲了，再敲真傻了可能什么”
“可能只是给自己找一个目标，或者一个借口，一个努力的借口。”
南木道：“明白了。你高三的时候撩你班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儿的时候也是这样。说喜欢也没有多喜欢，但是有好感。”
我有点无奈：“让你说的我很渣的样子，我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也没有把人家怎么样啊。”
南木道：“你要是把人家怎么样了就是真渣了。”她话锋一转：“应还呢你把人家嗯怎么样了”
我捂着脸：“你怎么这么”
南木道：“按你的话说，我都亲过三个了，你还没点进步”
我：“你没亲过皇上吗”
南木白我：“我没亲过你哥，你跟你说了我是进宫了才发现”
我：“哦哦哦，没来得及。”
门口传来朝因的声音：“皇后娘娘，皇上跟前的小顺子来了。”
南木跟我对视一眼，我扬声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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