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头，你过份了。”胖厨子怒了。
面对凶神恶煞的胖厨子，莫闻嘿嘿笑道:“误会，实属误会。”
莫闻一边说着，一边往黄翰靠去，一手将他提起，从怀里掏出一枚紫色的丹药，捏开黄翰的嘴巴，颤着手，肉痛无比地将丹药喂了下去。
“一颗紫蕴丹就这么没了……”
莫闻内心肉痛，却不能不救，人是他弄残的，怎么也要给点补偿。
“倒是便宜了这个小鬼。”
看到那枚紫蕴丹，许大朱眼神骤然一缩，身上的杀气彻底收敛起来，似乎刚才的震怒就像一阵风，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闻和胖厨子静静地看着看着黄翰，观察着他体变化。
随着紫蕴丹药力化开，黄翰如盘蛇般缩起了身子，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
那本来枯萎如干尸般的身体在药力滋养下，渐渐蓬勃出生机，焦炭般的表皮一层层脱落，露出一身粉嫩光滑的肌肤，那雪白透亮程度，就连女人都要妒忌。
“这小子成了小白脸了。”许大朱看得目瞪口呆。
“这可是紫蕴丹，老子打了一辈子铁，才换了三枚。”莫闻咬牙切齿，悔恨当初下的狠手。
莫闻用过紫蕴丹，对它的药效知根知底，虽说不上活死人，生白骨，但也相差不远了。
似这类救命而大补的丹药，拥有庞大的能量，救活了黄翰，剩余的药力必定会把他的身体洗炼一次，黄翰可说是因祸得福了。
莫闻之所以给黄翰用上了紫蕴丹，既有愧疚的心理，更多的是他对黄翰的认可。
既然收了黄翰为关门弟子，衣钵传人，作为师傅，他自是要有些表示。
那枚紫蕴丹，就是黄翰的入门礼物。
莫闻着手检查起黄翰的身体，见后者仍在沉睡，缓缓地消化着药力。
“这小子的身体早已无碍。”
莫闻挥了挥手，道:“人，我很满意，只不过，你也知道我的规矩，我教的弟子，你不能横插一脚!”
莫闻的态度很坚决，胖厨子麻利地点头同意。
“好了，这个令牌，你交给他。明天，让他自己来找我。”莫闻随手扔了一个令牌给胖厨子，脑海浮起各种训练计划。
这些计划在很久以前，莫闻就构想好的，他看了看黄翰，忍不住搓了搓手，眼神更为热切。
自他重伤归隐，他就一直在等待，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等来了一个好苗子。
如今，只要好好教授，一身衣钵，一生本领，终于有人传承了。
胖厨子收好令牌，也学着莫闻，搓着手，道:“莫老头，你也看见，我这大侄子，除了有一身龙力，还身负生命灵力。”
“嗯”莫闻沉疑了一声。
“我把他卖给你，你不表示表示，我也不多要你的，就刚才的紫蕴丹，你给我一枚。”
莫闻听得直皱眉，他神色不善地盯着胖厨子，后者依然喋喋不休，不依不饶地向他讨要好处，他当即暴怒而起，一手抓起黄翰，把他当成垃圾般扔给胖厨子，怒吼道:“死胖子，带着你的大侄子，给我滚!”
两人本就靠得很近，莫闻迎面这一吼，口水横飞，震得胖厨子耳膜生痛。
许大朱接过黄翰，把他横放在肩膀上，又抺掉脸上的口水。
见莫闻怒不可遏，胖厨子一边退后，一边讨饶道:“莫老头，别生气，若气坏了身子，就真的要早进棺材了。”
莫闻闻言，气得直跺脚，拿起烧火棒，再次撵了上去。
胖厨子见势不妙，脚底抹油，扛着黄，溜之大吉。
二人跑出了草芦，经过那些炉灶时，所有人再次像防贼一样盯着胖厨子。
在众人目送下，两人终于离开了炼器院。
“那个强盗走了……”
所有的匠师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刻，从草芦走出来的瘦弱身影，马上让所有人色变。
难道莫师要出山了
许大朱将黄翰安置在自己的房间，见黄翰呼吸平稳，睡得深沉，就放下心来，靠坐在一角，闭目养神。
这一夜，黄翰睡得很安稳，他觉得整个人就沉浸在温泉之中，舒服得让人舍不得睁开眼睛。
若不是胖厨子一盆冷水泼过来，将他泼醒，他一定不会起床。
“你该去找莫老头了。”
胖厨子扔了一套短袖的衣服给黄翰，道:“换上，你这身院服不太适合那地方。”
黄翰虽是醒了，脑袋却有些迷糊。
莫老头
谁呀
昨日的记忆如泉水涌上脑门!
想起了那骷髅老头，又想起了把自己那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火灵力，黄翰瞪了瞪眼，身子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他忽然觉得通过骷髅老头的考验，也许不一定是件好事。
“这令牌是丹器院的出入凭证，好好收着，别丢了。”
胖厨子把令牌丢给黄翰，又看了看窗外，提醒道:“我劝你手脚麻利一点，莫老头可不喜欢别人迟到。”
见黄翰仍呆在原地，胖厨子一巴掌甩在黄翰的脸上。
黄翰痛嚎了一声，在胖厨子的武力威胁下，飞快地换上了衣服，拿着令牌，用最快速度向炼器院冲去。
“年轻真好，就连尖叫也特别响亮。”
胖厨子看着远去的身影，悠悠地叹道:“嗯……希望莫老头轻点手，别把尖叫声弄成了杀猪声。”
今日，炼器院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场面。
平日只会吃喝怒骂，脾气暴躁的骷髅老头居然会跑出草芦，扶着拐杖，耐着性子，在院门前等人。
“难道天要变了吗”
在院门当值的冯天感到不可思议，他挺直着腰杆，尽量保持目不斜视。
可是眼前的身影，实在让冯天心里难安。
尤其莫老头时不时会心微笑一下，配上那幅骷髅尊容，那笑容落在冯天眼里，一下子变得极为邪恶。
有了令牌作凭证，黄翰顺利无阻地来到炼器院，看到莫老头一早在门前等候，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黄翰搔了搔头，向莫闻打了声招呼，可是说出口的话，让他的神情变得尴尬起来。
“骷髅……莫老头，早。”
黄翰心里忍不住扇自己一巴，他发现自己对于莫老头根本不了解，就连名字也不知道。
院门前的两人都听到了黄翰差点叫莫闻作骷髅老头。
冯天斜着眼，眼角瞄了莫闻一眼，后者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笑容变得不太自然。
“胆量真大啊!”冯天为眼前的少年感到担忧，作为炼器院的学徒，冯天可没少被莫闻折腾过。
这莫老头在炼器院，如同恶霸，打骂随心，对别人无不是吩之则来，吩之则去。
若不是那些匠师、院老多次耳提面命，说莫闻的来头极大，切不能得罪，犯众怒的莫老头早被人撵出院门了。
“小子，我姓莫，你叫我莫师好了。”莫闻压下怒意，脸笑皮不笑地自我介绍着。
“这小子可是等了老子二十多年的传人，可不能因为一个名字就把他折腾没了。”莫闻在内心不住提醒自己，又尽量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可是那枯瘦的脸颊看上去，怎也与和善扯不上关系。
看到莫老头不怒反笑，那笑容虽然难看，其中的善意，冯天还是感受得到的。
这一刻，冯天瞪着眼，看向天空，心底呢喃:“难道这天真的变了”
“莫师，你好。”黄翰躬了躬身，态度十分恭敬。
“来，我们去炉灶。”莫闻领着黄翰，走进炼器院。
昨日，莫闻收徒授业的热情大爆发，让他坐不了下来，一早就把所有场地和用具准备妥当。
他预留了一个炉灶，又拿出当年打造好的特制大铁鎚。
一切准备妥当，莫闻定了定神，说道:“小子，看我做一次。”
黄翰闻言，定着眼，留神地看着莫老头。
只见他提起一支斜倚着灶头的黑色铁鎚，又钳起一个烧红了的铁锭，放在一旁的砧板上。
而当莫老头举起黑色铁鎚的一刻，黄翰觉得他就象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莫老头脸上的慵懒之色尽褪，眼冒着精光，注视着砧板上的铁锭，猛地舞起大锤，一鎚又一鎚，极富节奏的敲打着。
铁锭经过鎚打，不断变形，不过，黄翰的眼神没有落在那块铁锭上，而是集中在莫老头挥鎚的手臂上。
莫老头挥鎚的速度均匀，一板一眼，黑色铁锤一左一右地敲打着，叮叮当当的声响极富节奏感。
黄翰努力睁着眼，一眼也不敢眨，务求将莫老头的所有动作都看入眼内。
他仔细地辨别着每一个动作，很快的，黄翰看出了其中的窍门。
黄翰发现，随着敲打，莫老头每次落鎚所用的力度都微微变小了，但是产生出来的力度却比原先强多了。
看到此处，黄翰不禁皱起了眉头，脑海思绪翻飞。
就象是……借力打力!
黄翰再次聚精汇神，观察着莫老头每一个动作。
只见莫老头每一次落鎚，他都没有用尽力气，反而顺着鎚打的角度和力量，将旧有的力气打了一个回旋，重新提起，向另一方向落鎚。
如此反覆，如此借力，才可以做到越来越轻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