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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女孩,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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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降临,孙牧之骑车缓慢的驶过跨江大桥,看着桥上灯火阑珊,桥下行人如织,或许只有到了深夜时分,这座城才能够迎来难得的宁静。

    一路向西,穿过复古式的茶楼酒肆,行过竹海间的幽长小径,小黄车支架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孙牧之虽然是一名三流法师,但基于一份职业道德,他每天还是会做着日行一善的修行。

    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这些貌似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其实从来都不曾消失,它们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态,或者说换了一种生活,不再隐秘于深山老林,开始登堂入室,在物欲横流的都市中,潜伏在我们每个人的左右。

    把车停在路边路灯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链,然后把小黄的路灯拴在一起,做完一切,孙牧之这才放心的朝隔壁的小区走去。

    他倒不指望那根铁链能防住什么人,反正车又不是他的,共享经济的发展对于他这样的穷人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给了他能钻空子的机会不用付出多余的东西便能享受到免费的服务至于被人骂上一句道德败坏之类的,这些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祈求千万别碰到正义感爆棚的路人,把私锁给剪了才是。

    经过小区门岗,看门的黄老头从岗亭里探出头来,今天物业主任又去你家砸门了,嘱咐我看到你给你知会一声,物业费要是再不交的话就给你断水断电。

    孙牧之嗯了一声不足停留,继续朝里面走去。

    黄老头赶紧跟出来,小孙啊,听叔一声劝,你们家那套小平层最近问的人可不少,这种户型现在属于稀缺资源,你要是手头

    孙牧之撇头看了他一眼,黄老头赶紧禁声。

    谁有谁的命,既然拿着人家给你的工资就看好大门,中介这种事情不是你该做的。

    黄老头顿时气得在后面跳脚大骂不知好歹。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最里面的房间里传出暗淡的灯光。

    孙牧之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关门进屋,朝唯一光亮的房间走去。

    此时,一个恬静的背影正坐在桌边,手上毛笔不时在砚台与黄纸之间游走,神情认真,一丝不苟。

    听到背后的动静,她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只是开口说道:今天有人过来敲门,气势汹汹的,听他们在外面说话,应该是过来收物业费的。

    孙牧之嗯了一声,随手拿了把椅子坐在女孩身旁,我听说了。

    女孩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孙牧之。她虽然面容稚嫩,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安静。

    我没有开门,他们以为家里没人,吵嚷了半天就走了。说完,女孩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不过这么下去也终究不是办法,这才月中,已经来过三四拨人了。

    孙牧之笑着没有说话,伸手摸摸女孩的头,女孩似乎也十分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宁静,把笔放回到笔架上,轻声道:会解决的对吗

    会解决的

    女孩不再纠结于那些问题,轻轻伸了个懒腰,今天收获怎么样那只你盯了三个月的女鬼抓到没有

    孙牧之微笑,随手在空气中抓出那本古铜色书籍,原本还以为是一只大鱼,没想到只是一只因为胆小而过分谨慎的艳鬼,除了能增加一些镇魂书的能量,没太大用处。

    说完,他手里掐诀,口中默念咒语,悬浮在空气中的书籍轻轻颤动,而后发出一圈淡淡的青芒,书页打开。

    于书页之中,突兀的泛起几圈涟漪,一只缩小版的长发女鬼从纸张上缓慢浮现,正是他今夜在魅惑东方的收获。

    这女鬼看起来生的还挺好看的。女孩痴痴望着女鬼说道。

    孙牧之随手一挥,书页迅速合拢。

    身为艳鬼,如果再没有一些姿色和魅惑能力,那岂不是太不称职了

    我看这女鬼气象,似乎并没有害过人的性命,最多也就是偷人阳精以作修炼,不如把她交给司鬼衙门处置,前几天我听吴老说起,你已经三个月没有交过份额,再这么下去恐怕要交代不下去了。

    孙牧之皱眉,随即又拍拍女孩的脑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用搭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吴老头那边我明天去一趟,你安心在家里练习画符,等到符箓之道小成,我便带你一起去除魔卫道。

    说到除魔卫道时孙牧之脸色古怪,女孩同样想笑又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夜色如水,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孙牧之便走出大门,打开车锁,骑上跟随他已久的小黄车,朝东南方向而去。

    在外人眼里他整天早出晚归,无非就是为了躲避物业公司的人上门催债,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生活到这般田地也是没谁了。

    福龙巷,或者说它的原名伏龙巷更为贴切。传说洪武年间江海城有孽龙作祟,导致江水倒灌,淹没整个城池,使城中生灵涂炭,百姓流离。

    朝堂天子震怒,派特使刘伯温南下治水,势必要将孽龙斩杀与钱江之内。

    刘伯温不负圣托,至江城半月有余,乃返,手握屠龙重器,龙尸曝于江岸。

    后来水患平息,江城随后百年便再没有了水患侵扰,城市规模不断扩大,那曝光龙尸的地方也被当地百姓建了一条巷弄,为纪念刘公治水之恩,遂取名伏龙巷。

    不够后来新中国成立,最初那几年兴破四旧,那个传说也没人敢提,后来索性伏龙巷的名字也改成了福龙巷。但后来又听人说福龙巷因为名字里有个龙字,而且是从明朝传下来一直不曾变更,所以这地方还是有些龙气的。

    既然是传说,难免有些夸大虚无的成分,但后来不知怎的,随着这几十年风水阴阳的兴起,福龙巷竟真的开起了第一家风水店,挂的牌子美其名曰江城民间风水研究协会。随后大大小小的风水阴阳店如雨后春笋冒出来,不过多半都会挂出一个半民间半官方的招牌。

    随后几年,福龙巷风水街之名一时在江南名声大振,不少慕名而来的富商大贾更是让福龙巷声名大噪。

    当然,这些在孙牧之看来其中肯定有背后势力的推波助澜,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懒得去多想了。

    把车停在路边,正想着要不要把车锁上,毕竟福龙巷可比不得彩灯街,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要是赶上了道德跟自己一样败坏的人给骑走了那就不好了。

    姓孙的那小王八蛋,赶紧麻利的给我滚进来,你那破车害怕别人偷了不成不对,那车原本就不是你的,那你还锁个屁,要是让人连车带锁一块给你抬走,到时候才算你倒霉。

    孙牧之听到这话心中了然,他还真没想到这一步,不过以福龙巷这边人的德行,这种事情多半做的出来。

    老爷子,您今天怎么有空在店里呀租子都收齐了孙牧之弯腰笑道。

    站在门口的老人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随即又呸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在吐茶叶沫子还是鄙夷某人。

    孙牧之满脸堆笑跟在老人身后,不过暗地里却对着门边江城易经协会的牌子不屑的撇了撇嘴。

    来到内里,整间店铺的四面墙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五行八卦,此时倒是没什么客人。正对门的一排高大柜台后正有两个伙计在认真的擦拭几副罗盘。看到老人带人进来进来,一个伙计赶紧放下手中活计,不动声色的扣动柜台下面的机关。

    没有任何声响,只见那面铺满整个墙壁的明黄色绸缎太极图案微微抖动,老人径直掀开一角便走了进去。

    孙牧之见怪不怪,紧跟其后,墙壁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快速闭拢。

    老人将茶杯放在桌上,坐在正中的太师椅里,也不说话,就是不断摩挲着手里的念珠。

    密室空空荡荡,看样子就没打算让他坐下。孙牧之笑容不减,故意摆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等着老人发话。

    小兔崽子,是不是不堵到你家里你就打算躲我一辈子老人不怒自威。

    孙牧之正要凑上去谄媚一番,老人道:滚蛋,少跟爷爷我套近乎,你小子就不能给你好脸色,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是,是,爷爷您说的对,您说什么都对

    老人顿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用力拍了下桌子,吓得孙牧之赶紧缩了缩脖子。

    你这个小王八蛋可是长本事了,现在连司鬼衙门都敢不放在眼里了,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你看看染丫头,再看看你老人越说越生气。

    您最近见过牧染了

    废话,要不是我叫染丫头传话你肯过来老人怒道。

    孙牧之不置可否,站在原地一副认命的表情。

    老人喝了口茶,似乎终于平息了怒气,又似乎提到那个染丫头就再也生不起气来。

    把东西拿出来吧,连带上两个月的租子一并交齐,这段时间的事情就算过去了老人说道。

    孙牧之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老人的话一样。

    见到他这副模样,老人气不打一处来,最后气急而笑,小王八蛋脾气还挺倔,难道非要爷爷我动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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