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番细细交待之后，耿彪带着几名心腹匆匆走下了城垛。
整整被敌人围困了十个昼夜，虽然军民有所损失，但总体损伤不大。
他现在所担心的，是水源问题。
水乃生命之源。
剩下的弹药还够打上几日，过冬粮食也储备充足，但是饮用水源嘛。。。！
买卖城虽然不大，但却聚集了万人有余，还有近两千匹蒙古战马和五千多头羊，这些人和家畜，可都离不开水。
如果水源出了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买卖城内，除了大大小小近百余口地下井洞内储存的雪水和地下水，城内唯一的水源就是城外二十公里处的贝尔湖了。
贝尔湖长40公里，宽20公里，水域面积将近800平方千米，水资源异常丰富。
流经中苏边境的俄尔古纳河，虽然距离买卖城不远，但因为河床海拔较低，滚滚河水根本无法到达城内。
反而距离更远的贝尔湖，因为湖水清澈甘甜，历经买卖城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艰辛努力，终于开凿出了一条地下暗河。
隐秘暗河直通买卖城内，河水源头确切位置只有历代城主和有限几人知道，且都是口口相传，堪称是买卖城最大的生死机密。
水是万物之源！
经历过无数次外敌袭扰的买卖城人，当然知道水的宝贵之处。
如果通往城内的贝尔湖源头被敌人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担忧之余，他带领几名心腹，跨上战马，匆匆向城主官邸方向驰去。
白俄营地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已经过去了三天，飞机还能修好吗？”
听着手风琴悠扬的乐声，血腥男爵一边啃着冰冷苹果，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男爵阁下，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能够全部修好！”轰炸机指挥官肯特亚特少校一脸自信地道。
“很好！”血腥男爵闻听点点头，脸上集聚的愁容隐隐消散了不少。
两架轰炸机，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但是，来到买卖城已经半月有余，携带的粮草勉强还能维持一个礼拜左右，所以，他必须尽快拿下买卖城。
否则，一旦粮草断绝，那兵心可就散了。
副元帅巴萨闻听立即道：“元帅大人，后天就是华夏一年一度的传统佳节，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驾驶我们伟大的伊利亚穆罗梅茨号，遨游天空，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啦！”
“好，那就抓紧修复，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准备战斗！”
说着，血腥男爵丢掉苹果核，站起来，用力伸了个懒腰，一种雄心壮志再次浮现脸上，“这个春节注定非同凡响，记住，我们一定要给该死的买卖城准备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烟花！”
“是，我们一定会送一个最大的烟花给他们的，而且不止一个！”巴萨和肯特亚特闻听站起来，脸上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哈哈哈，很好很好！”血腥男爵闻听咧嘴大笑，仿佛眼前已经看到了无数绽放天空的璀璨焰火。
除夕，深夜。
原本热闹非凡的买卖城灯火阑珊，除了负责值夜的少量官兵，其余军民早已经陷入了沉睡中。
强敌围困，憋了一整年，原本还要痛快燃放烟花炮竹、准备守夜的孩童们在大人的再三呵斥下，也无奈地早早钻进了被窝中。
寒夜静谧。
打了十几天，边防师和民团弹药已经所剩不多，留下这些燃爆强劲的烟花炮竹，到了最后，说不定还能派上一些用场。
清晨。
当买卖城还整个沉浸在黑色夜幕笼罩中时，酣睡中的买卖城军民忽然被隆隆轰鸣惊醒了。
轰隆隆！
咻咻咻，咻咻咻！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无数比脸盆还要大的黑点忽然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地砸在了屋顶上，砸到了院子里。
轰轰轰！
伴随着阵阵地动山摇般的巨大轰鸣，无数妖异焰火翻滚着、咆哮着，裹挟厚厚浓烟，狰狞地飞向天际，刹那映亮了整个买卖城。
“快，快，准备御敌！”
耿彪揉着猩红大眼，带着几个心腹，刚爬到城头，立即就被轰隆爆响的冲击波掀飞了出去。
“呜。。。！”
数米之外，耿彪咬紧牙关，不顾肩膀、大腿部位钻心般的疼痛，搬掉压在身上的碎砖烂瓦，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
头顶上空，一架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屁股后面冒着浓浓黑烟，呼啸着刮过城垛，带起了一片寒风。
好大的家伙！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拔出手枪，朝着黑影逝去的方向呯呯开了几枪，然后掉头冲到城垛附近，大声向下嘶吼道：“冠东，陈冠东！”
哒哒哒，哒哒哒！
一梭子弹忽然从头顶天际暴雨般倾泻而下，直打的尘土飞扬，山崩地裂。
“我去你大爷的！”
数道刺目火舌中，耿彪慌忙就地一滚，躲过子弹扫射，但扭头一看，发现刚刚跟自己爬上城垛的几名心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该死的混蛋！”
他瞪着血红大眼，就地抓起一把汉阳造，调转枪口，朝着子弹扫来的方向，狠狠地将子弹打了出去。
呯、呯！
叮咚！
子弹呼啸破空，仿佛击中了什么坚硬物体，但显然。。。对手毫发无伤，根本没有把汉阳造放在眼里。
轰隆隆！
哒哒哒，哒哒哒！
买卖城西南上空，一架庞然大物卷着寒风，机腹下七道火舌如烈炎般肆意狂吼，所到之处，土崩瓦解，血染一片。
轰轰轰！
买卖城内，一时间爆炸连连，惊恐一片，不少民众刚刚冲出家门，立即就被从天而降的爆炸卷进了翻滚的火舌中。
“告诉百姓们，躲在屋里，不要出门！”
“快，躲进地下坑道，快！”耿彪一边指挥匆匆跑上城垛的官兵反击，一边恶狠狠地怒吼道：“快，给我狠狠地打，打残它！”
虽然他不知道天空中隆隆咆哮的到底是什么怪物，但是强烈的危机意识告诉他。
这一次，买卖城应该是遇到*烦了！
身后世界，一片火海，仿若地狱九幽！
呯呯呯！
伴随着阵阵怒吼，两千多支枪斜指天空，枪口火舌喷涌，咆哮着，纷纷将子弹射向了呼啸飞来的庞然大物。
然而，天空中呼啸飞驰的庞然大物速度太快，而且高度至少几百米以上，凭那几千条最大射程不过200米的汉阳造，根本连边都擦不上。
“该死！”
万般无奈之下，耿彪命令炮兵调高炮口，勉强将轮式野战炮当高射炮来打，但可惜，这种老旧的克虏伯炮弹同样射程有限，根本伤不到怪物分毫。
“王八蛋！”
“草你大爷的！”
眼见两架庞然大物天空中呼啸盘旋，不时抛下大片火团，手足无措之际，耿彪只能以怒骂来泄愤了。
清晨，当曙光渐渐到来，当耿彪拄着汉阳造，背靠乌黑城垛，龇牙咧嘴地看清眼前场景时，彻底呆住了。
千疮百孔，一片废墟！
惨不忍睹！
黑烟袅袅中，眼前自己熟悉的买卖城，近半房舍都在隆隆爆炸中变成了支离破碎的断木残瓦。
那些原本用来遮风避雨的坚固房舍，在数轮炮击轰炸的无情摧残下，终于抵挡不住现代文明炮火的残酷折磨，飞灰湮灭在了战争机器中。
入目所见，哭声一片，血流成河。
兀自冒着大团大团黑烟的废墟残骸周围，是一具具快被烧焦的尸体和断肢残体，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抱头痛哭、惊慌失措的孩童幼儿。
“该死的王八蛋！”
“我日你八辈子祖宗！”
耿彪瞪着血红大眼，彻底被眼前惊人惨景惊呆了，半响之后，他忽然握紧拳头，狠狠地捣在了坚硬的城垛上。
“王八蛋！”
城垛之上，同样污渍片片，弹坑醒目，一片殷红。
所幸的是，四面城墙兀自屹立不倒，虽有残缺，却在又一轮更加猛烈的轰炸中奇迹般地幸存了下来。
“陈冠东，立即清点伤亡情况！”耿彪俯在城垛上，一阵怒火攻心，脑袋也针扎似的疼。
刚才头顶爆竹般连天轰鸣，再加上头顶昏暗，他到现在都没有看清那两架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陈冠东按住驳壳枪，转身冲进了弥漫硝烟中。
白俄营地。
“哈哈哈哈，肯特亚特少校，你的两架伊利亚穆罗梅茨果然不愧是我沙俄帝国的强壮勇士！”
喝着美酒，吃着烤羊，血腥男爵露出了久违的狂笑。
“这就是春节，这就是礼物，如果没有烟花，那华夏人岂不是很落寞！”
肯特亚特少校闻听谦虚地笑了，“不过尊敬的男爵阁下，我的炮弹在第一轮轰炸中就已经全部扔了下去，如果再进行轰炸，恐怕。。。！”
“放心吧，没有航空炮弹，那我们就用*包好了！”巴萨啃着金黄的羊腿，心满意足地道：“我们有的是*！”
“很好，华夏人过节最喜欢热闹，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们何不锦上添花，再帮他们一把？”血腥男爵玩味地把玩着手中琥珀色的葡萄美酒，苍白的瘦脸上略显狰狞。
“今天是大年初一，好像是华夏人辞旧迎新的好日子，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晚上你们就再送他们几朵大大的烟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