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布匹后,卫锦舒原本想带着二夫人去裁缝店做衣服,但二夫人固执地要自己做,他们便直接转战药材铺,看了大夫,买了药材和补品,天都黑了,才满载而归。
吃完晚饭,香儿在小厨房里洗碗,卫锦舒瞟了眼正在熬药的二夫人和林嫂,悄悄地走到了香儿身边,“香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今天大家虽然都累了一天,心情却都是极好的,香儿正哼着小曲儿,被背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小姐你吓死奴婢了”
见卫锦舒一脸严肃,香儿往门外瞟了好几眼,这才支支吾吾道:“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我和娘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今早起来二夫人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非要给她做衣服的固执,以及嚷着要亲自下厨给她做她最喜欢吃的糖醋鱼,她便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香儿叹了口气,点点头,“奴婢就知道,小姐这么聪明,迟早有一天瞒不住的。”
“听林嫂说,二夫人身子一直不好,但都是小病。直到二老爷在外因为一幅画跟别人起了争执,下人传来二老爷死讯的时候,二夫人当场就吐了血,后来又一直郁郁寡欢,这病就严重了起来。那时候老夫人也还在世,请了许多大夫,他们都束手无策,二夫人就只有在这个屋子里天天养着病。”
说到这时,香儿叹了口气,“没过多久,老夫人去世了,大夫人每个月给二夫人的例钱少得可怜,这药就断断续续的。在小姐你十多岁的时候,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二夫人觉得是自己将病气过给了你,便请大夫人另拨院子给你住,也就缺少了对你的照顾。与二夫人分开没多久,小姐你的身体果真一天天好起来,但也因此与二夫人有了罅隙,以为二夫人不愿再照顾你,你便也鲜少去二夫人的院子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与二夫人相处起来总觉得二夫人有些怪异。
“小姐,既然你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也听了奴婢的解释,是不是能与二夫人冰释前嫌呢”香儿上前一步,嘟着嘴眨了眨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姐,二夫人被病气缠身已经够可怜了,你若还与她有着嫌隙,二夫人岂不是”
“我与娘不是已经冰释前嫌了吗”卫锦舒甩下一句话,任香儿愣在原地,朝着二夫人走去。
又是一夜好梦。
天刚刚亮,卫锦舒便轻手轻脚地起身,简单地做了梳洗,趁着众人还在睡觉时,偷偷地出了卫府。
冬天快来了,早晨的雾气萦绕在洛邑上空,清冷的街道似乎都有了些仙境的韵味。寒风吹来,卫锦舒冷得打了个哆嗦。她裹紧了披风,埋下头朝着城门走去。
醉春风刚开门没多久,小二正擦着桌子,就见一姑娘踏着寒气进来,不由分说地掏出一锭银子,“小二,我要天字五号厢房。”
小二为难地挠了挠脑袋,“这位小姐,天字五号房已经被别人包了。”
“简公子在里面”
小二愣了一下,“小姐怎么知道”
“简公子什么时候来的他一个人吗”
“这”小二迟疑了一下,卫锦舒将手中的银子晃了晃,他便笑着答道:“简公子刚来,就他一人。这不,点的酒还未端上去呢”
“我要天字六号房,另外,我向你打听简公子之事。”卫锦舒再次掏出一锭银子,“够让你闭嘴了吧”
“够够够”小二高兴地点了点头,领着卫锦舒就往天字六号房走去。
这天字六号房的视野不如天字五号房开阔,但若要看清城门口的人与事,也是可以的。卫锦舒端着一杯热茶,伫在窗口边,静静地等待她想见的人来。
“哒哒哒哒”没过多久,有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响起,卫锦舒喝了口热茶,便看见有着简家标志的马车从不远处驶了过来,朝着城门口而去。
城门口的士兵在看到来人是简家人时,立马放行。马车一直驶到城门外,才渐渐停下来。
马车刚停稳,车帘便被掀开,丞相简详率先下了马车,将马车里的夫人孟氏扶了下来。
这是卫锦舒重生回来后,第一次看见简氏夫妇。她站在窗边,将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两人,恨不得立马走到他们身边去。
“老爷,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衣物都带妥当了吗眼看着冬天快到了,听说蕲州潮湿多雨,要不”
“夫人”简丞相无奈地叹了口气,“要带走的东西昨晚你已检查三遍了,没有什么遗漏的而且我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你别紧张。”
“我能不紧张吗以前你就算出去,顶多两三个月便回来了。如今被派去主持蕲州的灾后重建,听朝儿说,这是个大工程,至少一年才能完成”孟氏理了理丞相的衣服,一脸委屈,“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还有两三个月便是新年了,年后便是便是槿儿的生辰,以往朝儿不在,今年你又不在,咱们一家便不能好好地团聚吗”
眼看孟氏说着说着又要哭了,丞相无奈地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我到时候启奏皇上,请他恩准我回来几天便是,你别伤心了。”
孟氏嗔怪着推开丞相,揉了揉眼睛,“你每次都是说得好听”
“哈哈好了好了,我说真的,快别哭了,待会儿别人看到了,指不定还要笑话你呢一把年纪了,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说哭就哭了。”丞相拍了拍孟氏的肩膀,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丞相这才踏上马车。
马车刚刚往前走了几步,丞相又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孟氏身前,“朝儿的事,你好好劝劝他,毕竟,雅雅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了。”
孟氏应了一声,两人又说了些许话,马车才载着丞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