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之书,死有规杀,章断注连,不近有情,祭祀除凶,空妄避殃;如丧之日,门前燃火,户外列灰,哭送家鬼;凡如此法,不可驱煞,反使凶延,必促大祸;偏旁书符,乃儒罪人,谈议所当,谬撰行文,皆为假论,切莫行之。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常言道:字面解阴阳,八卦书中藏。
由春而夏,自秋至冬,转瞬一十九年后,正值民.国二十年
坐落于上海租界新街的荣华酒店,铅华依旧。高耸古钟式中空塔楼的四根圆柱上,直挂而下的霓虹灯,好似九天而落的银河,璀璨绚丽沿着马路两旁建成的敞开式楼廊里,汇集了京城戏班、苏锡文戏、沪剧申曲、滑稽戏、越剧草台班、评弹小曲等等大小剧场,灯火通明,昼夜连唱
入夜时分。
更有一群浓妆艳抹穿着薄短旗袍的搭客娘姨,游荡在街头寻.欢。个个扭着杨柳腰肢,不时发出浪声淫语,与过往的行人打情骂俏。拿话逗,拿眼勾,燎得心火欲烧
“你刚才瞧清楚了吗”
一句话硬插进来。在街道旁的一条巷子里,聚集着七八个穿着素袍马褂的白相人,每个人的腰间都掖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子弹全都拨上了镗。
“咱干嘛吃的,看不出来”有一人回道:“我亲眼盯着他们进去的,半天了,影儿都没出来现在正是动手的时候”
“好就趁现在”
“走”
一声令下,七八个人走出巷子,径直向酒店急奔了过去
于此此时,酒店二楼的一间房中,一张大软床上正有一男一女在翻云覆雨,酣快淋漓。忽听咣地一声,突然劈门冲进来七八个人,个个都是两眼圆睁,凶相毕露。只见其中一人冲到床上,一把揪住床上的这个野汉,抡圆了手掌,啪啪就是两记耳光,打的此人荤七八素的,好似神魂出窍
“别动”
“你你们是谁”
“你姥姥的,好大个胆子,竟然睡我的老婆”
床上这人惊的眼珠子好似掉在地上的玻璃球儿,一跳一跳的,面色煞白,手足无措,嘴唇直抖道:“什么,你你老婆”
“呀”
说话这当儿,另有一位胖脸的人打眼一瞧,当下惊呼道:“这不是福德茶楼的陆家大少爷嘛”说话间,这人把脸一扭,向众人介绍道:“一提福德茶楼你们保准知道,方店街上的老字号,前两天我们还打那里喝过茶不是”
“我管他.娘.的是谁”
为首的打腰间拔出手枪来,抵在这位陆家大少爷的脑门上,怒声叫道:“你睡我老婆,老子一枪毙了你”
“等等”
胖脸的那位一把将枪拦下,向陆少爷急叫道:“陆大少爷,你跟我们沈爷有嘛过节,我不知道可沈爷是外场人,世道上名号震耳朵,你怎么犯了糊涂,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不是坏了我们沈爷的脸么”
“沈爷你是码头刀沈玉山”
陆家大少爷听后,脸色惨如白纸,眼睛瞪得溜圆,当场跪在地上,一边猛抽着自己嘴巴,一边叫道:“沈爷我有眼无珠,真不知道她是你老婆我跟你起誓要是知道,天打雷劈,我是你儿子”
“他娘的”
码头刀沈玉山一脚将陆家大少爷踹倒在地上,将枪杆一端,怒叫道:“敢拿我的娘们儿来找乐信不信老子把你绑了,扔到黄浦江里去栽荷花”
陆家大少爷腿一软,当场吓得湿了一地,连连磕头求饶道:“求沈爷饶命,沈爷饶命”
胖脸的人见状,走上前来解围道:“陆少爷,咱俩赛白开水,没半点交情,我说这话不是帮你,相信你也懂事懂理,眼下该想着如何解决才是”
“怎怎么解决”
“怎么,这个道理你都不懂真是白活三十多年,白长这一二百斤,女人的问题,只有两种解决办法,一是金钱,二是刀子”
“钱”
胖脸的这位点头道:“陆大少爷,你瞧我也算是个胖子了,可您一个顶我两个还富裕,眼下拿钱消灾,给沈爷搭个台阶,这事你不说我们不说,就算结了否则传出去,沈爷这风言风语怎么听呢一旦闹僵开,可就不是陆大少爷你一人的事儿了”
陆大少爷哪知是哪个,只盼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应付过眼前的窘境再作道理,于是急回道:“钱,我赔偿钱,赔沈爷的损失”
沈玉山收了枪,站起身来,走到
身旁的椅子上,屁股一沉,张口说道:“说打算赔我多少”
陆家大少爷结结巴巴地会道:“一,一百两”
“嗯”
沈玉山脸色一变,顿怒道:“你他娘的这是在骂我,还是打我脸”
陆少爷连忙改口道:“五,五百两”说罢,抬头瞧着沈玉山颇为不满意地努了努嘴,便急忙问道:“沈,沈爷你说赔多少”
沈玉山闭起了眼睛,张口说道:“不难为你,多了我也不要,就把你家福德茶楼给我一半吧”
“什什么”
陆少爷惊叫道:“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怎么能给你”
嘭
沈玉山没睁眼,抬手便是一枪,正打在陆少爷脚下。吓得陆家大少爷缩成了一团,口中急叫道:“给给给沈爷别开枪,我给我给”
沈玉山听后睁开眼睛,朝周围人递过去一个眼神。当下便有人打怀里掏出来笔纸,摆在陆少爷面前。陆少爷一见,纸上的字儿早都写好了,就差了他的名字。顿时暗道不妙,心知这是栽了窝,这一跤算是跌得狠了
没法子,刀架在脖子上,哪敢不从
陆少爷抓起笔来,抖着手签了字,卷起衣服来不得穿就慌忙跑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女人裹着衣服,眯着一双媚眼,拿话去逗沈玉山,说道:“沈爷这买卖来的真是轻巧,眨眼间就赚了人家半个祖业”
啪
沈玉山先是瞥眼瞧了瞧这女人,跟手在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朝床上丢了过去,呲牙一笑道:“拿着,这是沈爷赏你的”
咯吱
二十分钟后,酒店门前驶来了一辆黑色福莱狄轿车。停稳后,先是从里面下来两个粗壮的保镖,紧紧着打车里钻出一人。只见这人瘦长个子,年约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风流潇洒,一脸略白干净的面孔,瞥眼朝四周扫了一下,随后稍低着头急忙走进了酒店里
正所谓:风云摇雷轰,一动诸事变
此人正是时任国.民.委.员的汪.精卫
待汪.精卫走进房间后,沈玉山等人站成了一排。汪.精卫坐在椅子上,抬头瞧着沈玉山,开口慢慢问道:“事情办得怎样”
“事情都办妥了”沈玉山连忙将陆家大少爷签的契约递了过去,说道:“请先生过目”
汪.精卫端着契约慢慢瞧了一阵,随后点头道:“全部弄到手后,将这宅子设成秘密联络点”说罢一抬手,身旁保镖递过手上一张折子,转手交给沈玉山,说道:“我知你有能力,接下来的事情,你就看着处理吧”
沈玉山接过折子一瞧,上面的名字直闪眼睛,当下回道:“承蒙先生信得过我,我定当做的干干净净”
汪.精卫满意地点了点头。
呯呯呯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叩了三声。两名保镖警惕地握了握怀里的手枪,只见一人推门进屋,径直走到汪.精卫身旁,趴在耳朵上悄声低语了一阵。听得汪.精卫脸色突变,惊呼道:“真的”
“不错”
汪.精卫又追问道:“他人现在哪里”
这人回道:“住在北平的一间老宅里他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难找到”
唰
汪.精卫听后站起身来,急叫道:“快去准备,我这便过去”
“先生不可急于一时”
“我找了他这么多年,现在才有消息,怎么能不急”
“先生你听我说”只听这人慢慢说道:“眼下重庆的形势正在吃紧,我们原定在广东的会议不能推迟,这是其一;其二,北平不是我们的地界,先生消息若是走漏出去,势必会引起慌乱再者说,你与白先生已经多年未见,为避免一时生疏,依我看,莫不如先送去一张拜帖问候,再派人暗中将白先生请过来与先生一聚”
汪.精卫听后眼前顿时一亮,当下抓起笔来唰唰唰地写了一道拜贴,写好后,汪.精卫仔细读了一遍,随后又添了一笔,写道:“特请白先生拔冗光临,不胜荣幸之至。兆铭鞠躬六月十三日。”
“等等”
汪.精卫将拜帖交给下人后,又说道:“你递过拜贴后,如白先生有意前来,你再去藤田大佐那里送一句话,就说那位奇人已经被我请到府邸,请藤田大佐也务必前来”
“好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