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毓诗萱卧房外,房间忽然里传来了毓诗萱的尖叫声和瓷器落地打碎的声音。她立刻一脚踹开了房门奔了进去。
刚一踏进房间便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酒香,扭头望去,只见毓诗萱面孔发白地瘫在一滩酒水里,右脸颊上有三根鲜红夺目的手指印。刚才被砸碎的应该是她存放在卧房里的一小坛酒。此时,坛碎酒散,碎片溅了满地,而她右手掌也被碎片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正滴着血。
罪魁祸首是谁不用说也猜到了,不就是一旁站着的面红筋涨的毓诗宁吗
梅雪狠瞪了毓诗宁一眼,连忙上前将十分羸弱的毓诗萱搀扶了起来,安放在了软塌上。她扯出自己的手绢,替毓诗萱轻轻地擦拭干了血迹,又小心地包扎了起来。
“你可是当真气疯了”梅雪将一件薄被覆在了毓诗萱身上,起身说道,“您大白天的跑诗萱房里来撒野,传出去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毓诗宁轻蔑地笑了笑:“笑话传出去看看到底先笑话谁这个贱丫头私底下与未婚男子勾三搭四,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才是笑话”
梅雪口气淡淡道:“所以呢你这是想来杀了她吗”
毓诗宁忽然转身,从梳妆台上抓起一把诗笺冲回来道:“这些就是她勾搭翁景初的罪证表明上是个大家闺秀,可私底下却是个恶心至极的婊子”
“毓诗宁你说话斟酌着一点”梅雪喝道。
“这是她自个做出来的事情,她自个还不敢认吗”毓诗宁说着将那把诗笺使劲地朝毓诗萱脸上砸了过去。
那些诗笺如单薄的雪片似的在空中漂浮了几下后,便落到了地上,浸入了那一地的酒水中,酒水瞬间便将那些墨迹化开了,字不成字,诗不成诗了。
毓诗萱心疼得要死,想起身去捡,却被梅雪给拦下了。梅雪转身对毓诗宁道:“无论如何,诗萱都要与你一同嫁往翁府了,你最好接受这个事实,并正视,否则你日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将来的日子到底谁更难过还说不定呢”
“你若再不走,我立刻去禀告侯爷让侯爷亲自来看看他的一个女儿是如此对待另外一个女儿的”
毓诗宁气得脸色发紫,盯着毓诗萱狠狠道:“好,毓诗娇,咱们走着瞧,看日后谁笑到最后”丢下这句话,她拂袖扬长而去。
梅雪叫下人进来清扫了残渣,又亲手为毓诗萱包扎了伤口,然后劝慰她道:“不必将毓诗宁的话放在心上,她是气不过,特意来威胁你给你下马威的,好让你将来过门之后怕她。”
毓诗萱点点头:“我明白。我知道她一定很气我,日后去了翁府,必时常刁难我。”
“那你怕吗”
“我不怕,有景初在,还有你,我什么都不怕。”毓诗萱露出了一丝惨白的笑容。
“嗯,这就对了,”梅雪冲她点点头,微笑道,“不用怕,只拿我当你亲姐姐一样。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回来找我。”
“谢谢你,梅霜,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毓诗萱动情道。
“哪里只有我一个,你还有翁三公子,日后你与翁三公子生了儿女,你还会有更多亲人呢”
“别取笑我了,”毓诗萱羞涩地低下头道,“人家还没过门呢,怎么就说到生养儿女了,羞死我了,快别说了”
回去的路上,素儿忿忿不平道:“那六小姐也未免太霸道了当七小姐的小院是她自己的呢,想进就进想翻就翻,想来打人就来打人,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些年七小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呀比我们这样的奴婢过得还惨吧”
梅雪缓步往前走着,若有所思道:“是啊,这些年她能活着熬过来也不容易了。”
“幸好她有小姐您这样的姐妹,才没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
“我拿她当妹妹看,我已失去了一个妹妹,又怎能让这个妹妹再受伤害呢”
“呃小姐什么时候失去过一个妹妹了小姐只有一个姐姐啊”素儿有些奇怪道。
“哦,说错了,”梅雪忙改口道,“我是想说失去了一个姐姐,不是妹妹。”
“我说嘛”素儿又笑了起来,“小姐底下是没有妹妹的,连个堂妹都没有呢唉,依着奴婢说呢,那翁三公子就得配七小姐才好,配六小姐压根儿就太浪费了”
“别说了,前面来人了。”梅雪忙拦住了素儿的话。
迎面走来的是思琪。思琪停在梅雪跟前略略弯了弯腰道:“梅霜小姐这是去了七小姐哪里吗”
梅雪看着她,口气淡淡道:“是呢,看样子你也去诗萱那儿的”
“是,明月夫人吩咐奴婢前去探望七小姐,并给七小姐送去些补身的好药材,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真的难得呢”梅雪讽笑了一句。
思琪瞟了梅雪一眼:“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奴婢说错了什么吗”
“哪里,在明月夫人身边,最劳苦功高最伶牙俐齿的,就是思琪姑娘你了,你怎会说错话”
“小姐似乎对思琪有些误会呢。”
“没有误会,”梅雪淡笑道,“这是整个毓候府都是知道的,你就不用谦虚的。你每日待在明月夫人身边帮她操劳府中事项,如同日理万机,简直是辛苦异常呢,所以明月夫人派你亲自过来探望诗萱,让我都替诗萱觉得受宠若惊呢。好了,就不耽误你忙了,我这等闲人还是回院待着吧”说罢她丢下一个冷冷的瞥视,拂袖而去。
华荣阁内,苏明月正对着铜镜瞧着她新制的大袍,富贵又华丽的绯色织金缎,嵌了珍珠和红珊瑚的织金腰带,宽大香盈的袖子一扫,让她更添了几分高高在上和气派。
思琪从阁外走进来,走在她身后笑赞道:“这衣裳真是漂亮,小姐穿上它越发地贵气逼人了。”
她左右反复地打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