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斯爵接过资料，仔细看起来。
既然人不在荔都，也了解不到实际情况，那么就不要多想。战斯爵告诉自己，在这种时候，不能慌、不能乱，他得相信大哥，相信夏夏。
程青青给他排查后剩下的几个人里，还有可以删除的。
“这两个，太年轻了，不可能。”
战斯爵拿笔把其中两个划掉。
“是吗？”程青青笑笑，“那你一开始也没告诉我年纪，你该早说的，这样我删选起来，还能更容易。”
战斯爵拧眉，“嗯，忘了。”
程青青指着剩下的两个人，“那就是这两个了，咦？这两个，我都有听过。”
“哦？”
战斯爵猛抬头，看着她。
“说说。”
“嗯。”
程青青点头，仔细说到：“这一个，是位当地女企业家，很有名的，独立女性，是当地人的楷模。”
听起来，完全不符合战天雪的特征。
“另一个……”
程青青顿了下，说到。
“这个艾思，我见过她一次，人长得很漂亮，嗯，跟这里的曹家，好像有莫大的关系，嗯，有传言……她是曹承辉的情妇……”
情妇？
闻言，战斯爵皱了眉。
“曹承辉是什么人？”
程青青摇摇头。
“我也不是很了解，当地的实业家，但是你也知道这个地方，很乱的，光靠实业，可立不住脚。曹家有海运的路子，所以背景这方面，我就不好说了。”
程青青补充道，“这个曹承辉呢，就是现在曹家的当权人。”
战斯爵想了又想，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你刚才说，传言，她是曹承辉的情妇？这个曹承辉，有老婆？”
“那倒不是。”
程青青笑着摇头，“要不是传言呢？这个女人，是曹承辉养着不错，曹承辉也没有老婆，但是，他们却没有结婚，那你说，不是情妇，该怎么称呼？”
战斯爵默了默，胸口有些堵得慌。
“程青青，你……”
程青青失笑，“你是不是又要让我帮忙啊，可是，我也不是万能的，我是比你熟悉这里，可是我也只是个小医生。”
一番话，将战斯爵给堵住了。弄得他不好开口。
“呵呵。”
程青青失笑，“你说说看，如果我能做到，我自然帮忙，要是做不到，你也不要为难我。”
“嗯。”
战斯爵蹙眉道，“我想见见她。”
“哇！”
程青青夸张的蹦了起来，“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都说了，艾思是曹承辉的女人，我算什么啊，能想见她就能见到？”
战斯爵想了想，“那她下一次来福利院是什么时候？”
“哦，那可说不准了。”程青青如实道。
“你看以前的记录，她又不是专门做慈善的，只是偶尔来，高兴的时候一个礼拜来一次，没时间的话，一年不来也是正常……”
战斯爵默然，“不行，等不了。”
程青青尝试着，问到。
“她就是……战天雪啊？”
战斯爵看了看她，最终点点头。“嗯。”
程青青又问，“你们都是姓战的，你们是一家人哦。”
战斯爵依旧只是点头，“嗯。”
“啊。”
程青青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虽然战斯爵没有多说，不过，程青青觉得这就足够了。她还以为，只要她开口询问，就会被他骂呢。
程青青叹息，“这我真的没有办法，以曹承辉的身份，我们怎么可能想见就见？”
战斯爵往后一靠，心烦的很。
“对了。”
程青青说到，“当务之急，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我是随时能走的，只是，你需要一个身份。”
说着，上下打量着战斯爵。
“你到我那儿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想必是什么证明材料都没有，这个恐怕要花一点时间。”
“要多久？”战斯爵问到。
“嗯，我尽量吧，一周到两周。”
战斯爵握了握拳头，他是一刻都不想等的，但是目前，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好这样，慢慢等。
程青青笑笑，“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对了，我先出去一下，医疗物资我得去核对一下。”
“嗯。”
战斯爵点点头，没什么精神。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他的脑子都没好好消化过来。
程青青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越是安静，战斯爵越是想的多。他索性站了起来，从门口出去，就在福利院里随心走动。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是大礼堂，前面的台子上，放着架钢琴。
战斯爵举步走了过去，四下无人，他在钢琴前坐下，掀开盖子，修长的手指放在了琴键上。
闭上眼，战斯爵回忆了一下曲子，舒缓的音乐从指尖流淌出……
这个时候，程青青正在找着战斯爵。
她去核对个清单的过程，回来一看，战斯爵就不在了！战斯爵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连个身份都没有，这叫程青青怎么不着急？
“战斯爵？战斯爵……”
突然，程青青就看到了坐在礼堂里，正在弹琴的战斯爵。
傍晚时分，夕阳铺在战斯爵身上。此刻的战斯爵难得的安静，微微闭着眼，专注弹奏。
儒雅从容，好像位王子。
程青青不禁，就看呆了。这个男人，好像会发光，又好像口深井，蕴藏着太多、太深。
她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过去。似乎怕惊扰了这位王子。
慢慢的，走到战斯爵面前。
大概是他太过投入，竟然都没发现程青青。
程青青正想要叫他，却发现，战斯爵眼睛发红，睫毛甚至是……湿润的？
他，哭了？
程青青着实吓得不轻，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像战斯爵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一曲终，战斯爵停下了手，片刻，才缓缓睁开眼。
程青青好像个偷窥者被发现，急忙转过身。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
嗯？
战斯爵微怔，摇头失笑。“行了，我又没说你什么。”
程青青讪笑着转过身来，“你，还会弹琴呢？真厉害。”
战斯爵挑眉，不甚在意。
“小的时候，什么都学了一些……尽管，不是我的本愿。”
“是你母亲吗？”
程青青随口问道。
战斯爵愣了下，眼神很复杂、难以形容。
“算是吧。”
嗯？程青青错愣，什么叫算是？是母亲就是母亲，还有算是的？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