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夏寂感到万分熟悉亲切的,正是蛊虫的气息,在地狱,蛊虫就像阳间的飞蛾昆虫一样常见,这等邪恶之物,却是他最喜欢的。
万物皆有灵,神有神灵,人有人魂,飞禽走兽,昆虫海鱼,皆有自己的真魂。
蛊虫同样如此,他们依附在人类血脉中,啃食魂能,有自己的语言,感情,同伴,它们高兴时会扭动自己的肢体,饥饿时痛苦的哀鸣。
曾经,夏寂最爱漫步在布满白骨的大道,听空气中阴虫阴魂冥兽的哀嚎,那里没有光,没有花,唯有无尽漆黑的夜,无尽诉说着前世伤踵的幽鬼。
以及,那个她。
那个自愿堕入鬼道的女人,她是地狱中唯一的一朵花,名叫曼殊沙华,从此地狱开满了纤丝飞扬,堕落如血的鲜花,有了一片花海,有了一座血宫。
不知还能不能见到她,见到花中的红衣女鬼:曼殊沙华。
夏寂如此想,却享受的闭上了眼目,方才从方腊术士走出的人中,体内都有了一个个小黑点,阴森的气息弥漫周空,阴虫有了食物,在兴奋的歌唱,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故乡。
至于那个女人的身影,下一秒已经飘散殆尽。
他时没有感情的,哪怕她自愿堕入鬼道,与他这位地狱之主又有何干?
有些人,散了便是散了,夏寂从不留念。
拍卖仍在继续,气氛火爆热烈,有人买到心仪的拍品欢呼雀跃,有人为了花了大价钱而感到难过气恼,场下的人仿佛都没注意到,密密麻麻的蛊虫就在他们体内,死亡离他们这么近,鼻尖对着鼻尖的距离。
书画在前,金银古董器皿在后,拍卖会由河京市几大家族合办,拍品毋庸置疑,都是真品。
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兜里的钱够不够,毕竟能进这个会所的都是上流家族,一些规矩大家还是懂的。
不多谈,不多问,有钱就拍,没钱就弃。
花钱如此简单。
穿着黄色长袍的方腊术士就坐在楚啸天身边,他捏着鼻子,很难捱一般,对这个这位大受欢迎的大师很不待见。
“秦老头,要不咱俩换换位,我坐着总感觉心惊肉跳的,很不舒服!”
“呵,我才不跟你换的,你地位高,才能做到中间,我们这些普通人坐在边上就挺好。”
秦老头摇晃着葫芦,转眼一葫芦的酒已经空了,他仰躺在座位上,不屑的哼道,这让楚老头眉头一皱,大感丢脸,这没办法,这老小子是自己几十年的死对头了,他还真不能怎么着了秦老头。
不过楚啸天把注意力放在了夏寂身上,他也不爽这小子老是勾搭自己的孙女,便问道:“夏寂小子,咱俩换个位,之前你在我们楚家面前放肆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嗯?”
“也好!”
这次夏寂出乎意料的没有难说话,让楚老头老喜,以为他怕了楚家,低头主动认错,可夏寂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为了近距离观察这位方腊术士,心存好奇罢了。
现在看来,蛊虫分明就是他放下的,楚母应该也是如此,他从一出场,便一呼百应,云集了河京市一众大佬听他的话,又用这种手段,肯定有阴谋。
方腊术士也看到了夏寂,他坐在楚啸天身边正是为了也放下蛊虫,现在被坏了好事,当然是很难堪。
“哼,臭小子,让你多管闲事,正好孟家小子求我报仇,今天给你点教训!”
就在夏寂起身时,在椅子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会场之中,很快被主持人的声音压了下去,并没有人注意到。
这时,坐在第三排的黄洁芮注意到了前边的变动,她高兴的说道:“快看,夏寂做到大师身边了,是福爷安排的吗?”
“哪呢?!”
王博超闻之大喜,往前一看,果然如此,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夏寂的侧脸无比清晰,“这肯定是大师说的灭他如蝼蚁了,啧啧,夏寂啊,我现在都为你感到可悲了,招惹了那么多大少,你不死谁死!”
“别多言,看拍卖会。”
许少卿冷冷一笑,潇洒的扭过头,看着极为不在意一般,颇有大少出手夺人性命的姿态。
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花了,从一进场,他就一直盯着夏寂,像条毒蛇一样,在黄洁芮发现之前,也是故意没说,没办法,夏寂实在是太夺目了。
先有陈桑鼎力相助,后有楚家亲自迎接,连第一高手秦老也和他走在一起,这种待遇连他这位许家大少都没有,他夏寂凭什么?
这就像是一个乡巴佬泡走了你的女神,让许少卿嫉恨的吐血!
“快看,那不是夏寂吗?他怎么坐到第一排了?!”坐在后排的赵蓉蓉惊叹道,那小子不是身家卑微嘛,怎么能坐在第一排?
“咦,还真的是他。”南潇笑了,知道了夏寂是她儿时的玩伴,她就在为他担心,见他好好的,心里便放下了负担。
“小子,你可小心点。”
秦老头注意到了有些不对,椅子底下古怪的声音可瞒不过他的耳朵,于是出言提醒道。
“这小子胆子小,估计还没坐下就要怕的屁滚尿流了。”
这俩人都是老狐狸,楚啸天也察觉到了危险,可他偏偏还刺激夏寂,逼上上梁山。
夏寂淡然起身,施施然的样子,像是去赏月闻花一般。
这时,倒是方腊术士双目一横,一只手拦在他身前,阴毒的说道:“小子,活着不好吗?这可不是什么位置你都能坐的,实话告诉你,有人逼我出手害你,现在跪下求饶,我或许能放了你?”
“哦?那我偏要坐呢?”夏寂微笑着问道。
“那就是找死!”方腊术士低声怒道,收回手臂,讥讽的看着夏寂,就像看着死人一样。
夏寂当然不会犹豫,走到他跟前屁股一动,直接坠到了座位上。
“嘶!”
下一刻,一股阴寒的气息弥漫周空,让周围的温度猛然一降,不少周边的人都打了一个寒战,同时一股恶臭味熏得人急忙掩住口鼻,可一瞬间还是被熏得四肢无力,眼冒金星。
“怎么回事,这是毒气!”
“啊?我头好晕啊!”
当场有人大喊一声,夏寂身后更是触碰到了那坚硬冰凉的物件,只是他一点也不慌,反而笑着问道:“秦老头,你喝不喝酒啊?”
(本章完)